Wednesday, December 2, 2009

禅话禅画---真假妄语

道光禅师有一次问大珠慧海禅师道:“禅师!您平常用功,是用何心修道?”

  大珠:“老僧无心可用,无道可修。”

  道光:“既然无心可用,无道可修,为什么每天要聚众劝人参禅修道?”

  大珠:“老僧我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那有什么地方可以聚众?”

  道光:“事实上你每天聚众论道,难道这不是说法度众?”

  大珠:“请你不要冤枉我,我连话都不会说,如何论道?我连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你怎可说我度众呢?”

  道光:“禅师,您这可打妄语了。”

  大珠:“老僧连舌头都没,有如何妄语?”

  道光:“难道器世间,有情世间,你和我的存在,还有参禅说法的事实,都是假的吗?”

  大珠:“都是真的!”

  道光:“既是真的,你为什么都要否定呢?”

  大珠:“假的,要否定;真的也要否定!”

  道光终于言下大悟。

  说到真理,有时要从肯定上去认识的,但有时也可从否定上去认识的。如般若心经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这就是从肯定中认识人 生和世间的;般若心经又云:“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这就是从否定中认识人生和世间的。大珠慧海禅师否定一切明句文身,不是妄语,因为否定一 切,才是肯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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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December 1, 2009

禅话禅画---咸淡有味

由艺术家入佛的弘一大师,把佛道修行和艺术生活集合起来,更见出他的人生境界。有一天,名教育家夏丏尊先生前来拜访,吃饭时,只见他吃一道咸菜,夏先生不忍心的说:“难道你不嫌这咸菜太咸吗?”

  弘一大师回答说:“咸有咸的味道!”

  过一会儿,弘一大师吃好后,手里端着一杯开水,夏先生又皱皱眉头道:“没有茶叶吗?怎么每天都喝这平淡的开水?”

  弘一大师又笑一笑说:“开水虽淡,但淡也有淡的味道。”

  弘一大师的“咸有咸的味道,淡有淡的味道。”这是一句多么富有佛法禅味的话啊!弘一大师把佛法应用在他的日常生活中,他的人生,无处不是味道。一条毛 巾用了三年,已经破了,他说还可以再用;住在小旅馆里臭虫爬来爬去,访客嫌恶,他说只有几只而已。可说真正体会了“随遇而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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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November 30, 2009

禅话禅画---回向

有一个农夫,礼请无相禅师到家里来为他的亡妻诵经超度,佛事完毕以后,农夫问道:“禅师!你认为我的太太能从这次佛事中得到多少利益呢?”

  无相禅师照实的说道:“当然!佛法如慈航普渡,如日光遍照,不止是你的太太可以得到利益,一切有情众生无不得益。”

  农夫不满意道:“可是我的太太是非常娇弱的,其它众生也许会占她便宜,把她的功德夺去。能否请您只单单为她诵经超度就好,不要回向给其它的众生。”

  无相禅师慨叹农夫的自私,但仍慈悲的开导道:“回转自己的功德以趣向他人,使每一众生均沾法益,是个很讨巧的修持法门,『回向』有回事向理、回因向 果、回小向大的内容,就如一光不是照耀一人,一光可以照耀大众,就如天上太阳一个,万物皆蒙照耀,一粒种子可以生长万千果实,你应该用你发心点燃的这一根 蜡烛,去引燃千千万万支的蜡烛,不仅光亮增加百千万倍,本身的这支蜡烛,并不因而减少亮光。如果人人都能抱有如此观念,则我们微小的自身,常会因千千万万 人的回向,而蒙受很多的功德,何乐而不为呢?故我们佛教徒应该平等看待一切众生!”

  农夫仍是顽固的说道:“这个教义很好,但还是要请法师破个例,我有一位邻居老赵,他对我可说是欺我、害我,能把他除去在一切有情众生之外就好了。”

  无相禅师以严厉的口吻说道:“既曰一切,何有除外?”

  农夫茫然,若有所失。

  人性之自私、计较、狭隘,于这位农夫身上可以完全看出。只要自己快乐,自己所得所有,管他人的死活?庶不知别人都在受苦受难,自己一个人怎能独享?如 论世间,有事理两面。事相上有多少、有差别,但在道理上则无多少无差别,一切平等。等于一灯照暗室,举室通明,何能只照一物,他物不能沾光?

  懂得一切的人,才能拥有一切;舍弃一个,就是舍弃一切。舍弃一切,人生还拥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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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November 29, 2009

禅话禅画---诚实无欺

 道楷禅师,宋人,得道后,大阐禅门宗风。曾担任过净因寺、天宁寺等大寺的住持。一日,皇上派遣使者,颁赠紫衣袈裟,以褒扬他的圣德。并赐号定照禅师。

  禅师上表坚辞不受。皇上再令开封府的李孝寿亲王至禅师处,表达朝廷褒奖的美意,禅师仍不领受。因此触怒皇上,敕交州官收押。州官知道禅师仁厚忠诚,当到达寺中时,悄声问道:“禅师身体虚弱,容貌憔悴,是否已经生病?”

  禅师:“没有!”

  州官:“如果说是生病,则可免除违抗圣旨的惩罚。”

  禅师:“无病就无病,怎可为求免于惩罚而诈病呢?”

  州官无奈,遂将禅师眨送淄州。闻者皆流涕不已。

  我们经常看到禅者性格风趣活泼,但禅者的诚实固执,于道楷禅师行谊见之。如明代莲池大师赞之曰:

  “荣及而辞,人所难也:辞而致罚,受罚而不欺,不日难中之难乎?忠良传中,何得少此?录之以风世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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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November 28, 2009

禅话禅画---割耳救雉

智舜禅师,唐代人,一向在外行脚参禅。有一天,在山上林下打坐,忽见一个猎人,打中一只野鸡,野鸡受伤逃到禅师座前,禅师以衣袖掩护着这只虎口逃生的小生命。不一会儿,猎人跑来向禅师索讨野鸡:“请将我射中的野鸡还给我!”

  禅师带着耐性,无限慈悲地开导着猎人:“牠也是一条生命,放过牠吧!”

  “你要知道,那只野鸡可以当我的一盘菜哩!”

  猎人一直和禅师纠缠,禅师无法,立刻拿起行脚时防身的戒刀,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送给贪婪的猎人,并且说道:“这两只耳朵,够不够抵你的野鸡,你可以拿去做一盘菜了。”

  猎人大惊,终于觉悟到打猎杀生乃最残忍之事。

  为了救护生灵,不惜割舍自己的身体,这种“但为众生得离苦,不为自己求安乐”的德性,正是禅师慈悲的具体表现。禅者,不是逃避社会,远离人群,禅者的积极舍己救人的力行,从智舜禅师的割耳救雉,可见一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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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November 27, 2009

禅话禅画---育才之道

有一位信徒在佛殿礼好佛后,便信步到花园散步,碰巧看到园头(负责园艺的僧众)正埋首整理花草,只见他一把剪刀在手中 此起彼落,将枝叶剪去,或将花草连根拔起,移植另一盆中,或对一些枯枝、浇水施肥,给予特别照顾。信徒不解的问道:“园头禅师,照顾花草,你为什么将好的 枝叶剪去?枯的枝干反而浇水施肥,而且从这一盆搬到另一盆中,没有植物的土地,何必锄来锄去?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园头禅师道:“照顾花草,等于教育你的子弟一样,人要怎么教育,花草也是。”

  信徒听后,不以为然道:“花草树木,怎能和人相比呢?”

  园头禅师头也不抬的说道:“照顾花草,第一:对于那些看似繁茂,却生长错乱,不合规矩的花,一定要去其枝蔓,摘其杂叶,免得它们浪费养分,将来才能发 育良好;就如收敛年轻人的气焰,去其恶习,使其纳入正轨一样。第二:将花连根拔起植入另一盆中,目的是使植物离开贫瘠,接触沃壤;就如使年轻人离开不良环 境,到另外的地方接触良师益友,求取更高的学问一般。第三:特别浇以枯枝,实在是因为那些植物的枯枝,看来已死,内中却蕴有无限生机;不要以为不良子弟, 都是不可救药,对他灰心放弃,要知道人性本善,只要悉心爱护,照顾得法,终能使其重生。第四:松动旷土,实因泥土中更有种子等待发芽。就如那些贫苦而有心 向上的学生,助其一臂之力,使他们有新机成长茁壮!”

  信徒听后非常欣喜的说道:“园头禅师,谢谢您替我上了一课育才之道!”

  涅槃经云:“情与无情,同圆种智。”世间上没有不可救的生命,没有不可教的人才。寺院山门口往往供一尊笑容满面的弥勒佛圣像,意思是用慈悲(爱)摄受 你,但弥勒佛的背后,却供了一尊手拿降魔杵的将军韦驮圣像,意思是用威武(力)折服你,父母师长对年轻子弟,一面授予爱的摄受,一面给予力的折服,子弟不 会不成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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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November 26, 2009

禅话禅画---不知道

宋朝有一将军曹翰,在讨伐南方的贼寇之后,路经庐山的圆通寺,寺僧因知曹翰的军队风纪不好,大家就吓得四散逃逸,只有 住持缘德禅师端坐法堂不动。曹翰叫他,他也不理不睬,甚至连瞧一眼都不肯,曹翰英雄式的自尊心受到伤害,非常生气的说道:“我的军队路过此间,只想借宿贵 寺,让士兵们休息一下,为什么你连一声招呼都没有?你竟敢如此无理,难道你不知道面前站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吗?”

  禅师听后,平静的睁开双眼,回答道:“一个军人站在佛前咆哮,如此无礼,难道你不怕因果报应吗?”

  曹翰更是大吼道:“什么因果报应不报应,难道你不怕死吗?”

  缘德禅师也提高了声音说道:“难道你不知道面前坐着一个不怕死的禅僧吗?”

  曹翰非常讶异于禅师胆量,同时也被禅师如此的定力折服,问道:“这么大的一座寺庙只剩下你一个人,其它人呢?”

  缘德禅师道:“只要一打鼓,他们就会闻声回来。”

  曹翰就猛力敲鼓,敲了好久,但却没有出现任何人。曹翰不悦道:“已经打鼓了,怎么还没有人回来?”

  缘德禅师从容道:“因为你打鼓的时候,杀气太重,请念一句『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然后敲一下!”

  因此,曹翰念佛打鼓,打鼓念佛,不久藏起来的寺僧都跑回来了。曹翰此时非常有礼的合掌问道:“请问禅师上下?”

  禅师平静的回答道:“我是缘德。”

  曹翰惊叹不已,随即跪下来祈求道:“原来是德高望重的缘德禅师!禅师,请指示我,如何才能在战争中致胜?”

  缘德禅师漠然的应道:“不知道!”

  自古以来,社会每有战乱,总有一些大德护卫道场,愿与寺庙共存亡,像缘德禅师,勇敢、慈悲、智能之人也。兵难不离是勇,叫人念佛是慈,随兴回话是智。尤以问战争取胜之道,回以“不知道”,真智仁勇之大德也,此岂非禅心之功用也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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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November 25, 2009

禅话禅画---野狐禅

 百丈怀海禅师,是马祖道一禅师的嗣人。“马祖创丛林,百丈立清规”可见他对禅门的贡献。

  一日,百丈禅师说法圆满,大众皆已退去,独有一老者逗留未去,禅师问道:“前面站立的是什么人?”

  老者答道:“我某甲不是人,实系一只野狐,过去古佛时,曾在此百丈山修行,后因一位学僧问道:『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我某甲回答说:『不落因果!』因此一答语,我五百世堕在狐身,今请禅师代一转语,以希能脱野狐之身!”

  百丈禅师听后,慈悲的说道:“请问!”

  老者合掌问道:“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

  百丈禅师答道:“不昧因果!”

  老者于言下大悟,作礼告辞后,第二天百丈禅师领导寺中大众到后山石岩之下洞内以杖挑出一野狐死尸,禅师嘱依亡僧之礼火葬。

  这是一则有名的公案,只为了回答学僧说一句“不落因果”,为什么堕入五百世狐身?百丈禅师为其转说一句“不昧因果”为什么能脱去五百世狐身之苦?其间 一字之差,实有天壤之别。问:“大修行的人还落因果也无?”答曰:“不落因果。”此即指有修行的人不受因果报应,这种随便胡乱的指点,错矣!差矣!因为任 何人都逃不出因果报应之外。百丈禅师的“不昧因果”,实乃至理名言,因为任何修行悟道的人,都要“不昧因果”。

  故无门禅师曾有颂云:“不落不昧,两采一赛;不昧不落,千错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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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November 24, 2009

禅话禅画---不许为师

兜率从悦禅师,参访密行的清素禅师,非常礼敬,有一次因食荔枝,经过清素禅师的窗口就很恭敬的说道:“长老!这是家乡江西来的水果,请你吃几个!”

  清素很欢喜的接过荔枝,感慨的说道:“自从先师圆寂后,不得此食已久了。”

  从悦问道:“长老先师是何大德?”

    清素答道:“慈明禅师,我在他座下忝为职事一十三年。”

  从悦禅师非常惊讶的赞叹道:“十三年堪忍职事之役,非得其道而何?”说后,便将手上的荔枝全部供养给清素长老。

  清素即以感激的态度说道:“我因福薄,先师授记,不许传人,今看你如此虔诚,为此荔枝之缘,竟违先师之记。将你的心得告诉我!”

  从悦禅师具道所见。

  清素开示道:“世界是佛魔共有的,最后放下时,要能入佛,不能入魔。”

  从悦禅师得到印可以后,清素禅师教诫道:“我今为你点破,让你得大自在,但切不可说是承嗣我的!真净克文才是你的老师。”

  “要学佛道,先结人缘”,荔枝有缘,即能悟道。“佛法在恭敬中求”,从悦对前辈的恭敬,恭敬中就能得道。古人一饭之思,终生不忘,如清素禅师,一荔之赐,竟肯道破心眼,此乃感恩有缘也。“不可嗣我,当可嗣真净克文禅师”,师资相助相信,亦禅门之美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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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November 23, 2009

禅话禅画---晒香菇

永平寺里,有一位八十多岁陀着背的老禅师,在大太阳下晒香菇,住持和尚道元禅师看到以后,忍不住的说:“长老!您年纪这么老了,为什么还要吃力劳苦做这种事呢?请老人家不必这么辛苦!我可以找个人为您老人家代劳呀!”

  老禅师毫不犹豫的道:“别人并不是我!”

  道元:“话是不错!可是要工作也不必挑这种大太阳的时候呀!”

  老禅师:“大太阳天不晒香菇,难道要等阴天或雨天再来晒吗?”

  道元禅师是一寺之主,指导万方,可是遇到这位老禅师,终于认了输。

  禅者的生活,无论什么,都不假手他人,也不等到明天,“别人不是我”,“现在不做,要待何时?”这是现代人应该深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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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November 22, 2009

禅话禅画---是邪是正

渐源仲兴禅师在道吾禅师处任侍者时,有一次端茶给道吾禅师,道吾禅师指着茶杯道:“是邪?是正?”

  仲兴走近道吾禅师的跟前面对着他,一句话不说,道吾禅师道:“邪则总邪,正则总正。”

  仲兴摇摇头,表示意见道:“我不认为如此。”

  道吾追问:“那你的看法?”

  仲兴就把道吾手中杯子抢到手里,大声反问:

  “是邪?是正?”

  道吾抚掌大笑,说道:“汝不愧为我的侍者。”

  仲兴便向道吾禅师礼拜。

  道吾禅师开示的“是正?是邪?”这内中的道理,所谓“邪人说正法,正法也是邪;正人说邪法,邪法也成正。”有些天天说道的人,却破坏人的信心;有些好打喜骂的人却能给人入道。名医治病,砒霜毒药皆成良药,因此说“邪则总邪,正则总正”。

  仲兴禅师认为宇宙有“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能体会时则不执断,亦不执常,作如此会时,则一切皆正。若将手中物执有执空则皆是邪。以此见地反问老师,道吾禅师欣慰嘉勉,终于师资相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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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November 21, 2009

禅话禅画---禅的心要

大诗人白居易有一次请问惟宽禅师道:“身口意如何各自修行?”

  惟宽:“无上菩提者,被于身为律,说于口为法,行于心为禅;应用者三,其致一也。如江淮河汉,在处立名,名虽不一,水性无二。律即是法,法不离禅,身口意合一而修,身口意皆名心也。云何于中,妄起分别?”

  白居易:“既无分别,何以修心?”

    惟宽:“心本无损伤,云何要修?要知道无论是垢是净,一切都要不可起念!”

  白居易:“垢,可以佛拭,不可起念;净,能无念可乎?”

  惟宽:“如人眼睛,物不可住,金屑虽珍宝,在眼亦为病,乌云遮蔽天空,白云同样遮蔽天空。”

  白居易:“无修无念又何异凡夫?”

    惟宽:“凡夫长无明,二乘长执着,离此无明和执着的二病,是名真修;真修者,不得动,不得忘,勤者近执着,忘即落无明,此为心要云尔!”

  白居易有悟,后终于成为佛教实践的行者。

  世间一切,有好有坏,有大有小,例如布施,布施多,多功德,布施少,少功德,故一切都有分别。身修则有不杀不盗不邪淫;口修则有不妄语、不绮语、不两 舌、不恶口;意修则不贪欲、不瞋恚、不邪见。身口意的修行,当然各各有别。若于真心自性上讲,本自清净,本自具足,何假修证?何有勤忘?故惟宽禅师以此为 禅之心要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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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November 20, 2009

禅话禅画---天生暴躁

 盘珪禅师说法时不仅浅显易懂,也常在结束之前,让信徒发问问题,并当场解说,因此不远千里慕道而来的信徒很多。

  有一天,一位信徒请示盘珪禅师说:“我天生暴躁,不知要如何改正?”

  盘珪:“是怎么一个“天生”法?你把它拿出来给我看,我帮你改掉。”

  信徒:“不!现在没有,一碰到事情,那“天生”的性急暴躁,才会跑出来。”

  盘珪:“如果现在没有,只是在某种偶发的情况下才会出现,那么就是你和别人争执时,自己造就出来的,现在你却把它说成是天生,将过错推给父母,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信徒经此开示,会意过来,再也不轻易的发脾气了。

   

  天生的,世间上没有天生的东西,大自然因缘聚合会生森罗万象,吾人的本性上包含了善恶诸法,所谓“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任何人只要有心,没有什么改不了的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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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November 19, 2009

禅话禅画---禅的妙用

仙崖禅师外出弘法,路上,遇到一对夫妇吵架。

  妻子:“你算什么丈夫,一点都不像男人!”

  丈夫:“你骂,你如再骂,我就打你!”

  妻子:“我就骂你,你不像男人!”

  这时,仙崖禅师听后就对过路行人大声叫道:“你们来看啊,看斗牛,要买门票;看斗蟋蟀、斗鸡都要买门票;现在斗人,不要门票,你们来看啊!”

  夫妻仍然继续吵架。

  丈夫:“你再说一句我不像男人,我就杀人!”

  妻子:“你杀!你杀!我就说你不像男人!”

  仙崖:“精彩极了,现在要杀人了,快来看啊!”

  路人:“和尚!大声乱叫什么?夫妻吵架,关你何事?”

  仙崖:“怎不关我事?你没听到他们要杀人吗?杀死人就要请和尚念经,念经时,我不就有红包拿了吗?”

  路人:“真岂有此理,为了红包就希望杀死人!”

  仙崖:“希望不死也可以,那我就要说法了。”

  这时,连吵架的夫妇都停止了吵架,双方不约而同的围上来听听仙崖禅师和人争吵什么。

  仙崖禅师对吵架的夫妇说教道:“再厚的寒冰,太阳出来时都会溶化;再冷的饭菜,柴火点燃时都会煮熟;夫妻,有缘生活在一起,要做太阳,温暖别人;做柴火,成熟别人。希望贤夫妇要互相敬爱!”

  仙崖禅师就这样活用“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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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November 18, 2009

禅话禅画---那里没有佛

一次,有位禅师在佛殿里随众课诵,忽然咳嗽了一声,就将一口痰吐在佛像身上,管理的纠察师看到以后就责骂他道:“岂有此理!怎么可以把痰吐在佛身上呢?”

  这位吐痰的禅师又再咳嗽了一下,对纠察师说:“请您告诉我,虚空之中那里没有佛?我现在还要再吐痰,请问那里没有佛?”

  这位吐痰者,他已经悟到“佛性遍满虚空,法身充塞宇宙”的道理,您怪我把痰吐在佛身上,自以为对佛尊敬了,其实,这正表示你还不懂什么是佛,佛的法身是遍满虚空,充满法界的,所以这位禅师说:“请您告诉我,那里没有佛?”

  这么一问,您能回答得出吗?回答不出,就是尚未悟道。即使悟道,这样反诘一问,他的灵智,他的禅机,也就由此更加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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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November 17, 2009

禅话禅画---诸佛不欺

黄檗禅师出家后,认为“必须放弃恩情,达到无为时,方才是真实的报恩”,因此过了三十年禅者的生活,却从来不曾回过俗家,探望亲人,但他内心深处,非常记挂年迈的母亲。五十岁时,有一次在参访的旅途中,不自觉的就往故乡的方向走去。

  母亲也思念出家的儿子,可是毫无音讯,每天从早到晚哀伤的哭泣着,把眼睛都哭得失明。为了想念儿子,母亲就在路旁设个司茶亭,不但亲自招待过往的云水 僧,并且亲自迎到家中,为他们洗脚,以示礼敬;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黄檗禅师左脚上有颗大痣,她眼睛虽瞎了,但希望凭万分之一的洗脚机遇,或可认 出谁是他的爱子。

  这一天,黄檗禅师也接受了母亲的招待,他一边让母亲洗脚,一边向母亲述说佛陀出家的故事,希望母亲能因此得到信仰、安心。黄檗禅师只将右脚给母亲洗,却不把左脚给母亲洗。

  黄檗禅师接连二次返家,虽然觉得难舍难离,但还是忍痛起程云游行脚,继续参访。邻居们忍不住将这个事实,告诉他的母亲说,那个向你讲释迦出家故事的 人,就是你经常盼望的儿子。母亲听后几近疯狂似的说:“难怪声音好像我儿”。说后就追上去,一直追到大河边,不巧,这时黄檗禅师已经上船,而且船也开动 了,母亲情急的跳到河里,非常不幸的淹死了。

  黄檗禅师站在对岸看到母亲失足,落水溺死的情形,不禁悲从中来,恸哭着说道:“一子出家,九族升天;若不升天,诸佛妄言。”

  黄檗禅师说后,即刻乘船返回,火葬母亲,说一偈曰:“我母多年迷自心,如今华开菩提林,当来三会若相值,归命大悲观世音。”

  在黄檗禅师说偈的时候,乡人都看见他的母亲在火焰中升空而去。

  黄檗希运禅师,福建人,在江西出家,受法于百丈怀海禅师,但也在安徽南泉禅师处得到印证。黄檗禅师不是一个不孝顺的人,所谓孝顺有三:(一)为小孝,甘脂奉养;(二)为中孝,光宗耀祖;(三)为大孝,度其灵识超升。禅师度母乃大孝中之大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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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November 16, 2009

禅话禅画---草木成佛

日本真观禅师,最初研究天台教义六年,后来改习禅学七年,为了寻师访道,以期明心见性,找到自己本来面目,又负笈中国各名山丛林,参话头,习禅定,又经历十二年之久。

  二十多年后,他终于在禅门中得到了自我消息,因此束装返国,在东都、奈良等地弘扬禅法。各地学者,蜂拥而来参禅求道,大家都争相以一些困难的问题,要他解答。

  那些问题包括:

  一、什么是吾人自己的本来面目?

  二、达摩祖师西来大意是什么?

  三、人问赵州狗子有无佛性,赵州时而说有时而说无,究竟是有是无?

  问题虽多,真观禅师总是闭着眼睛,不予回答。有人也知道真观禅师不愿和人议论禅门公案,大家对公案禅搬来说去,并不能得到真正的受用。

  一天,有一位五十余岁的天台学者道文法师,研究天台教义三十余年,慕名而来,非常诚恳的问道:“我自幼研习天台法华思想,有一个问题始终不能了解。”

  真观禅师非常爽朗答道:“天台法华的思想博大精深,圆融无碍,应该问题很多,而你只有一个问题不解,不知是什么问题?”

  道文法师问道:“法华经说:“情与无情,同圆种智”,这意义就是认为树木花草皆能成佛,请问:花草成佛真有可能吗?”

  真观禅师不答反问:“三十年来,你挂念花草树木能否成佛,对你有何益处?你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如何成佛?你要作如是想才对!”

  道文法师先是讶异,然后道:“我没有这样想过,那请问我自己如何成佛?”

  真观禅师道:“你说只有一个问题问我,关于第二个问题就要你自己去解决了。”

  花草树木能不能成佛?这不是一个重要问题,因为大地山河,花草树木,一切宇宙万物,都是从我们自性中流出,只要我们成佛,当然一切草木都跟着成佛,不探讨根本,只寻枝末,怎能进入禅道?

  禅,要我们当下认识自我,不要去攀缘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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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November 15, 2009

禅话禅画---人的声气

 有一学僧请示盘珪禅师道:“我有一个天生的毛病-气短心急,曾受师父指责,我也知错要改,但因心急已成为习气,始终没有办法纠正,请问禅师,您有什么办法帮我改正习气呢?”

  盘珪禅师非常认真的答道:“你心急的习气,如果能拿出来,我帮你改正。”

  学僧道:“现在不会心急,有时会忽然跑出来。”

  盘珪微微一笑道:“那么,你的心急,时有时无,不是习性,更不是天性;是你触境而生的,本来没有,因境而生。若说父母生给你的,你是太不孝了;父母生给你的,只有佛心,其它没有。”

  盘珪禅师一生接待学人,不说佛法,不说禅法,只是要求你自己应具有的佛心和高贵的道德。

  后来,盘珪禅师圆寂后,一位住在寺院旁的盲人对参禅的学僧说道:“我虽是瞎子,看不到对方的面孔,但却能从对方说话的音声判断他的性格。通常,我不但 可以在一个人对幸福者或成功者的祝福语中,听出他的嫉妒声气,也可从他对不幸者或失败者所发出的安慰语中,探出他的得意和满足声气,彷佛他可从那些慰祝之 言中得到许多的利益似的。但是,在我所有的体会中,盘珪禅师对人说话的声气始终是真诚无伪。每当他向人宣示快慰之情时,我只听到快慰的声气;而当他向人一 吐愁肠时,我只听到愁苦的声气。那种声气,完全从他的佛心中流露出来的,那佛心,就是他父母生的。”

  学僧听后,一面否认盲者的话,一面赞美盘珪禅师道:“我们老师的佛心,不是父母生的,那是他本有的。”

  把一切好的都归之于父母生的,这会失去自己的本性,把一切坏的都归之于父母生的,这也会被说为不孝。好和坏,是习性,不是本性,既非与生俱来,也非父 母所生。假设有人问:“佛陀是谁生的?”答以“佛陀是摩耶夫人生的”,此话错也,悉达多太子是摩耶夫人生的,而佛陀则是从般若生也,所谓“般若为三世诸佛 之母”,即此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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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November 14, 2009

禅话禅画---不留平常心

有一个学僧到法堂请示禅师道:“禅师!我常常打坐,时时念经、早起早睡、心无杂念,自忖在您座下没有一个人比我更用功了,为什么就是无法开悟?”

  禅师拿了一个葫芦、一把粗盐,交给学僧说道:“你去将葫芦装满水,再把盐倒进去,使它立刻溶化,你就会开悟了!”

  学僧依样葫芦,遵示照办,过不多久,跑回来说道:“葫芦口太小,我把盐块装进去,它不化;伸进筷子,又搅不动,我还是无法开悟。”

  禅师拿起葫芦倒掉了一些水,只摇几下,盐块就溶化了,禅师慈祥的说道:“一天到晚用功,不留一些平常心,就如同装满水的葫芦,摇不动,搅不得,如何化盐,又如何开悟?”

  学僧:“难道不用功可以开悟吗?”

  禅师:“修行如弹琴,弦太紧会断,弦太松弹不出声音,中道平常心才是悟道之本。”

  学僧终于领悟。

  世间事,不是一味执着就能进步的,读死书而不活用,不能获益。留一点空间,给自己转身;余一些时间,给自己思考,不急不缓,不紧不松,那就是入道之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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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November 13, 2009

禅话禅画---没时间老

佛光禅师门下弟子大智,出外参学二十年后归来,正在法堂里向佛光禅师述说此次在外参学的种种见闻,佛光禅师总以慰勉的笑容倾听着,最后大智问道:“老师!这二十年来,您老一个人还好?”

  佛光禅师道:“很好!很好!讲学、说法、著作、写经,每天在法海里泛游,世上没有比这种更欣悦的生活,每天,我忙得好快乐。”

  大智关心似的说道:“老师!应该多一些时间休息!”

  夜深了,佛光禅师对大智说道:“你休息吧!有话我们以后慢慢谈。”

  清晨在睡梦中,大智隐隐中就听到佛光禅师禅房传出阵阵诵经的木鱼声,白天佛光禅师总不厌其烦的对一批批来礼佛的信众开示,讲说佛法,一回禅堂不是批阅学僧心得报告,便是拟定信徒的教材,每天总有忙不完的事。

  好不容易看到佛光禅师刚与信徒谈话告一段落,大智争取这一空档,抢着问佛光禅师道:“老师!分别这二十年来,您每天的生活仍然这么忙着,怎么都不觉得您老了呢?”

  佛光禅师道:“我没有时间觉得老呀!”

  “没有时间老”,这句话后来一直在大智的耳边响着。

  世人,有的还很年轻,但心力衰退,他就觉得老了,有的年寿已高,但心力旺盛,仍感到精神饱满,老当益壮。

  “没有时间老”,其实就是心中没有老的观念,等于孔子说:“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禅者人生观,也是如此。

  曾有一位老翁,白发苍苍,有人问他高寿,他答四岁,大家惊讶,他说:“过去七十年,都为自己,自私自利的生活,毫无意义,这四年来才懂得为社会大众服务,觉得非常有意义,所以才说活了四岁。”

  没有时间老,很好,不能的话,做个四岁的老翁,也很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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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November 12, 2009

禅话禅画---把门关好

有个小偷晚上钻进一座寺院,想偷东西,但翻箱倒柜的都找不到值钱的东西好偷,不得已,正准备离去时,睡在床上的无相禅师开口叫道:“喂!你这个朋友,既然要走,请顺便为我把门关好!”

  小偷先是一愣,随即就说:“原来你是这么懒惰,连门都要别人关,难怪你寺里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无相禅师说:“你这位朋友太过份了,难道要我老人家每天辛辛苦苦,赚钱买东西给你偷吗?”

  小偷觉得,遇到这种和尚,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禅师不是没有东西,禅师拥有的是别人偷不去的无尽宝藏。世间上的人只是知道聚敛,人为财死,心为物累,你有钱了,连小偷都不放过你,不如拥有自家本性里的无限智能宝藏,又有什么人能偷得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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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November 11, 2009

禅话禅画---大小不二

唐朝江州刺史李渤,问智常禅师道:

  “佛经上所说的『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未免失之玄奇了,小小的芥子,怎么可能容纳那么大的一座须弥山呢?过份不懂常识,是在骗人吧?”

  智常禅师闻言而笑,问道:“人家说你『读书破万卷』,可有这回事?”

  “当然!当然!我岂止读书万卷?”李渤一派得意洋洋的样子。

  “那么你读过的万卷书如今何在?”

  李渤抬手指着头脑说:“都在这里了!”

  智常禅师道:“奇怪,我看你的头颅只有一粒椰子那么大,怎么可能装得下万卷书?莫非你也骗人吗?”

  李渤听后,脑中轰然一声,当下恍然大悟。

  一切诸法,有时从事上去说,有时从理上去解,要知宇宙世间,事上有理,理中有事;须弥藏芥子是事,芥子纳须弥是理,若能明白理事无碍,此即圆融诸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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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November 10, 2009

禅话禅画---要眼珠

云岩禅师正在编织草鞋的时候,洞山禅师从他身边经过,一见面就说道:

  “老师!我可以跟您要一样东西吗?”

  云岩禅师回答道:“你说说看!”

  洞山不客气的说道:“我想要你的眼珠。”

  云岩禅师很平静的道:“要眼珠?那你自己的眼珠呢?”

  洞山道:“我没有眼珠!”

  云岩禅师淡淡一笑,说:“要是你有眼珠,如何安置?”

  洞山无言以对。

  云岩禅师此时才非常严肃的说道:“我想你要的眼珠,应该不是我的眼珠,而是你自己的眼珠吧?”

  洞山禅师又改变口气道:“事实上我要的不是眼珠。”

  云岩禅师终于忍不住这种前后矛盾的说法,便对洞山禅师大喝一声道:“你给我出去!”

  洞山禅师并不讶异,仍非常诚恳的说道:“出去可以,只是我没有眼珠,看不清前途的道路。”

  云岩禅师用手摸一摸自己的心,说道:“这不早就给你了吗?还说什么看不到!”

  洞山禅师终于言下省悟。

  洞山禅师向别人要眼珠,这是很怪异的事,就算高明如云岩禅师,起初也只能告诉他眼睛长在自己额头上,为什么向别人要呢?最后知道洞山要的不是“肉眼”,云岩禅师提示出“心眼”的妙道,洞山才有所契悟。

  肉眼,是观看世间万象长短方圆青红赤白的,这种观看只是表面的、生灭的、现象的,而心眼才能观察宇宙万有的本体,这种观察是普遍的,里外一如的,难怪 洞山虽有肉眼,仍看不清前途的道路,此道路即自己的本来面目,即成佛作祖的目标,当云岩告诉他心眼的妙用,洞山就有省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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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November 9, 2009

禅话禅画---无道心

文道是个云水僧,因久仰慧薰禅师的道风,故爬山涉水不远千里的来到禅师居住的洞窟前,说道:

  “末学文道,素仰禅师的高风,专程来亲近、随侍,请和尚慈悲开示!”

  因时已晚,慧薰禅师就说:“日暮了,就此一宿吧!”

  第二天,文道醒来时,慧薰禅师早已起身,并已将粥煮好了,用餐时,洞中并没有多余的碗可给文道用餐,慧薰禅师就随手在洞外拿了一个骷髅头,盛粥给文 道。文道踌躇得不知是否要接时,慧薰禅师说:“你无道心,非真正为法而来,你以净秽和僧爱的妄情处事接物,如何能得道呢?”

  善恶、是非、得失、净秽,这是从分别心所认识的世界,真正的道,不思善、不思恶、不在净、不在秽,文道的憎爱之念,拒受之情,当然要被诃为无道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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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November 8, 2009

禅话禅画---鸟窠与白居易

有一天,大文豪白居易去拜访鸟窠道林禅师,他看见禅师端坐在鹊巢边,于是说:“禅师住在树上,太危险了!”禅师回答说:“太守!你的处境才非常危险!”

  白居易听了不以为然的说:“下官是当朝重要官员,有什么危险呢?”

  禅师说:“薪火相交,纵性不停,怎能说不危险呢?”意思是说官场浮沈,勾心斗角,危险就在眼前。白居易似乎有些领悟,转个话题又问道:“如何是佛法大意?”

  禅师回答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白居易听了,以为禅师会开示自己深奥的道理,原来是如此平常的话,感到很失望地说:“这是三岁孩儿也知道的道理呀!”

  禅师说:“三岁孩儿虽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

  这首七佛通偈看起来虽然稀松平常,可是又有几人能够做得到呢?如果人人能够消极的不为恶,并且积极地行善,人间那里还有邪恶?社会那里不充满爱心和乐呢?也因此白居易听了禅师的话,完全改变他那自高自大的傲慢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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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November 7, 2009

禅话禅画---畸形

有位信徒向默仙禅师说道:

  “我的妻子悭贪吝啬,对于好事,一财不舍,你能慈悲到我家去,向我太太开示,行些善事好吗?”

  默仙非常慈悲的答允。

  当默仙到达信徒家时,信徒的妻子出来迎接,但一杯茶水都舍不得端出来供养,禅师就握着一个拳头说道:

  “夫人,你看我的手,天天都是这样,你觉得如何?”

  夫人:“如果手天天这个样子,这是有毛病,畸形呀!”

  “这样子是畸形!”接着默仙禅师把手伸张成一个手掌,问道:“假如天天这样子呢?”

  夫人:“这样子也是畸形!”

  默仙禅师立刻道:

  “夫人!不错,这都是畸形,钱只知道贪取,不知道布施,是畸形。钱只知道花用,不知道储蓄,也是畸形。钱要流通,要能进能出,要量入为出。”

  这个太太在默仙禅师这么一个比喻之下,对做人处事和经济观念,用财之道,了然于心了!

  世间上有人过份贪财,有人过份施舍,均非佛教中道之义。悭贪之人应知喜舍结缘乃发财顺利之因,不播种,怎有收成?布施之人应在不自苦不自恼情形下为之,否则即为不净之施。默仙禅师以掌为喻,实有至理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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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November 6, 2009

禅话禅画---最具魅力

有一位女施主,家境非常富裕,不论其财富、地位、能力、权力,及漂亮的外表,都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但她却郁郁寡欢,连个谈心的人也没有,于是她就去请教无德禅师,如何才能具有魅力,以赢得别人的欢喜。

  无德禅师告诉她道:“你能随时随地和各种人合作,并具有和佛一样的慈悲胸怀,讲些禅话,听些禅音,做些禅事,用些禅心,那你就能成为有魅力的人。”

  女施主听后,问道:“禅话怎么讲呢?”

  无德禅师道:“禅话,就是说欢喜的话,说真实的话,说谦虚的话,说利人的话。”

  女施主又问道:“禅音怎么听呢?”

  无德禅师道:“禅音就是化一切音声为微妙的音声,把辱骂的音声转为慈悲的音声,把毁谤的声音转为帮助的音声,哭声闹声,粗声丑声,你都能不介意,那就是禅音了。”

  女施主再问道:“禅事怎么做呢?”

  无德禅师:“禅事就是布施的事,慈善的事,服务的事,合乎佛法的事。”

  女施主更进一步问道:“禅心是什么用呢?”

  无德禅师道:“禅心就是你我一如的心,圣凡一致的心,包容一切的心,普利一切的心。”

  女施主听后,一改从前的骄气,在人前不再夸耀自己的财富,不再自恃自我的美丽,对人总谦恭有礼,对眷属尤能体恤关怀,不久就被夸为“最具魅力的施主”了!

  禅,不是理论,禅是生活,生活里有禅,就会法力无边,在人人尊,在处处贵,有禅,人生前途无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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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November 5, 2009

禅话禅画---珍惜现在

日本亲鸾上人九岁时,就已立下出家的决心,他要求慈镇禅师为他剃度,慈镇禅师就问他说:“你还这么小,为什么要出家呢?”

  亲鸾:“我虽年仅九岁,父母却已双亡,我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人一定要死亡?为什么我一定非与父母分离不可?所以,为了探索这层道理,我一定要出家。”

  慈镇禅师非常嘉许他的志愿,说道:“好!我明白了。我愿意收你为徒,不过,今天太晚了,待明日一早,再为你剃度吧!”

  亲鸾听后,非常不以为然的道:“师父!虽然你说明天一早为我剃度,但我终是年幼无知,不能保证自己出家的决心是否可以持续到明天?而且,师父!你那么高年,你也不能保证您是否明早起床时还活着。”

  慈镇禅师听了这话以后,拍手叫好。并满心欢喜的道:“对的!你说的话完全没错。现在我马上就为你剃度吧!”

  我国唐代玄奘大师,十二岁出家时,因唐代出家为僧须经考试及格,其时玄奘年幼,未能录取,玄奘伤心痛哭,主考官郑善果问为何定要出家?玄奘答以要“光大如来遗教,绍隆菩提佛种”,因其志愿宏伟,特准出家,今中日两圣者,古今辉映,亦佛教之美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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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November 4, 2009

禅话禅画---隐居地方

无德禅师一向在行脚,一天来到佛光禅师处,佛光禅师对他说:“你是一位很有名的禅者,可惜为什么不找一个地方隐居呢?”

  无德禅师无可奈何的答:“究竟那里才是我的隐居之处呢?”

  佛光禅师道:“你虽然是一位很好的长老禅师,可是却连隐居之处都不知道。”

  无德禅师说:“我骑了三十年马,不料今天竟被驴子摔下来。”

  无德禅师在佛光禅师处住下来,一天,有一学僧问道:“离开佛教义学,请禅师帮我抉择一下。”

  无德禅师告诉他道:“如果是那样的人就可以了。”

  学僧刚要礼拜,无德禅师说:“你问得很好,你问得很好。”

  学僧道:“我本想请教禅师,可是...”

  无德禅师道:“我今天不回答。”

  学僧问:“干净得一尘不染时又如何呢?”

  无德禅师答道:“我这个地方不留那种客人。”

  学僧问:“什么是您禅师的家风?”

  无德禅师说:“我不告诉你。”

  学僧不满的责问说:“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无德禅师也就不客气的答道:“这就是我的家风。”

  学僧更是认真的责问道:“您的家风就是没有一句话吗?”

  无德禅师说:“打坐!”

  学僧更顶撞道:“街上的乞丐不都在坐着吗?”

  无德禅师拿出一个铜钱给学僧。

  学僧终于省悟。

  无德禅师再见佛光禅师报告说道:“当行脚的时候行脚,当隐居的时候隐居,我现在已找到隐居的地方!”

  自古以来的禅僧,有的行脚云水,有的陆沈隐居,有的躲藏盛名之累,入山惟恐不深,有的接待十方,等待有缘的传灯之人。究竟怎么做才是禅僧真正的生活行止呢?正如无德禅师说:“当行脚的时候行脚,当隐藏的时候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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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November 3, 2009

禅话禅画---快乐与痛苦

昙照禅师每日与信徒开示,都离不开:

  “快乐呀!快乐呀!人生好快乐呀!”

  可是有一次他害病了,在生病中不时叫说:

  “痛苦呀!痛苦呀!好痛苦呀!”

  住持大和尚听到了,就来责备他:

  “喂!一个出家人有病,老是喊苦呀,苦呀,不好看呀!”

  昙照:“健康快乐,生病痛苦,这是当然的事,为什么不能叫苦呢?”

  住持:“记得当初你有一次,掉进水里,快要淹死时,你且面不改色,那种无畏的样子,视死如归,你那豪情如今何在?你平时都讲快乐,快乐,为什么到病的时候,要讲痛苦,痛苦呢?”

  昙照禅师对住持和尚道:

  “你来,你来,你到我床前来!”

  住持到了他床边,昙照禅师轻轻地问道:

  “住持大和尚,你刚才说我以前讲快乐呀,快乐呀!现在都是说痛苦呀,痛苦呀!请你告诉我,究竟是讲快乐对呢?还是讲痛苦对呢?”

  人生有苦乐的两面,太苦了,当然要提起内心的快乐;太乐了,也应该明白人生苦的真相。热烘烘的快乐,会乐极生悲;冷冰冰的痛苦,会苦的无味;人生最好过不苦不乐的中道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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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November 2, 2009

禅话禅画--- 一坐四十年

佛窟惟则禅师,宋朝长安人,少年出家后,在浙江天台山翠屏岩的佛窟庵修行。

  他用落叶盖屋顶,结成草庵,以清水滋润咽喉,每天只在中午采摘山中野果以充饥腹。

  一天,一个樵夫路过庵边,见到一个修道老僧,好奇的向前问道:“你在此住多久了?”

  佛窟禅师回答道:“大概已易四十寒暑。”

  樵者好奇的再问道:“你一个人在此修行吗?”

  佛窟禅师点头道:“丛林深山,一个人在此都已嫌多,还要多人何为?”

  樵夫再问道:“你没有朋友吗?”

  佛窟禅师以拍掌作声,好多虎豹由庵后而出,樵夫大惊,佛窟禅师速说莫怕,示意虎豹仍退庵后,禅师道:“朋友很多,大地山河,树木花草,虫蛇野兽,都是法侣。”

  樵夫非常感动,自愿皈依作为弟子。佛窟对樵者扼要的指示佛法的心要道:“汝今虽是凡夫,但非凡夫;虽非凡夫,但不坏凡夫法。”

  樵者于言下契入,从此慕道者纷纷而来,翠屏岩上白云飘空,草木迎人,虎往鹿行,鸟飞虫鸣,成为佛窟学的禅派。

  一坐四十年,用普通的常识看,四十年是漫长的岁月,但证悟无限时间,进入永恒生命的圣者,已融入大化之中的惟则禅师,这只不过一瞬之间而已。在禅者的心中,一瞬间和四十年,并没有什么差距。

  禅者的悟道中,他所悟的是没有时空的差距,没有人我的分别,没有动静的不同,没有生佛的观念(众生与佛)。

  “虽是凡夫,但非凡夫之流”,因为人人有佛性,真理之中绝生佛之假名,那有是凡夫非凡夫的分别?“虽非凡夫,但不坏凡夫法”,禅者悟道,不破坏另有建立,不坏万法,而已超越万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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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November 1, 2009

禅话禅画---茶饭禅

唐朝龙潭崇信禅师,跟随天皇道悟禅师出家,数年之中,打柴炊爨,挑水作羹,不曾得到道悟禅师一句半语的法要。一天乃向师父说:“师父!弟子自从跟您出家以来,已经多年了。可是一次也不曾得到您的开示,请师父慈悲,传授弟子修道的法要吧!”

  道悟禅师听后立刻回答道:“你刚才讲的话,好冤枉师父啊!你想想看,自从你跟随我出家以来,我未尝一日不传授你修道的心要。”

  “弟子愚笨,不知您传授给我什么?”崇信讶异的问。

  “你端茶给我,我为你喝;你捧饭给我,我为你吃;你向我合掌,我就向你点头。我何尝一日懈怠,不都在指示心要给你吗!”崇信禅师听了,当下顿然开悟。

  从这一则师徒问答之中。可以了解禅就是生活。日常生活的搬柴运水,喝茶吃饭,无不蕴藏无限的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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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October 31, 2009

禅话禅画---乞丐与禅

挑水云水僧,是一位有名的禅师,曾在好几个丛林禅院住过,可以说饱参饱学,并在各地教过禅人。

  他所主持的这一个禅院,因此吸引了太多的僧信学徒,但这些学生往往不能忍苦耐劳,半途而废,使他不得不对他们表示,他将辞去教席,并劝他们解散,各奔前程。此后,谁也没有发现挑水禅师的行踪。

  三年后,他的一位门人发现他在京都的一座桥下,与一些乞丐生活在一起,这位门人立即恳求挑水禅师给他开示。

  挑水禅师不客气的告诉他:“你没有资格接受我的指导。”

  门徒问道:“要怎样我才能有资格呢?”

  挑水禅师道:“如果你能像我一样在桥下过上三、五天的时间,我也许可以教你。”

  于是,这名门人弟子扮成乞丐模样,与挑水禅师共度了一天乞丐的生活。第二天,乞丐群中死了一人,挑水禅师于午夜时分伙同这位学生将尸体搬至山边埋了,事完之后,仍然回到桥下他们的寄身之处。

  挑水倒身便睡,一直睡到天亮,但他这位学生却始终未能入眠。天明之后,挑水禅师对门入说道:“今天不必出去乞食了,我们那位死了的同伙还剩一些食物在那儿。”然而这位门人看到那肮脏的碗盘,却是一口也吞咽不下去。

  挑水禅师不客气的说道:“我曾说你无法跟我学习,这里的天堂,你无法享受,你还是回到你的人间吧!请不要把我的住处告诉别人,因为天堂净土的人,不望有别人的打扰!”

  门人哭着跪下来,诉说道:“老师!你珍重吧!弟子确实没有资格跟你学习,因为你的天堂,弟子无法领会!”

  一个真正禅者的眼中,天堂净土在那里?卑贱工作里有天堂净土,爱人利物里有天堂净土,化他转境里有天堂净土,原来天堂净土是在禅者的心中,不在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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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October 30, 2009

禅话禅画---公鸡与虫儿

有个儿童,才七岁,但常常找无德禅师,和他东南西北乱说一通,但无德禅师却认为这个童子机智不凡,出言吐语,常有一些 禅味。有一天,无德禅师对他道:“老僧每天很忙,没有时间经常跟你在这里辩论胡扯。现在和你再辩一次,假如你输,你就要买饼供养我;假如我输,我就买饼和 你结缘。”

  童子听后说道:“那就请师父先拿出钱来!”

  无德禅师道:“最要紧是辩败才要钱,辩胜并不成问题。首先假定我老僧是一只公鸡。”

  童子道:“我是小虫儿。”

  无德禅师抓住机会说:“是的,你是小虫儿,你应该买饼给我这只大公鸡吃了!”

  童子不认输,争论道:“不可以,师父!你要买饼给我才行,你是大公鸡,我是小虫儿,我见到你我可以飞走,因为师徒之间不可以争论的!那你不是输了吗?”

  无德禅师抓住童子的手,引来许多民众,无德禅师说:“这个问题跟战争和政治相同,假如一般衙门不能判断,就必须请村民来裁决,这里有三百村民,其中不能说谁都没有拥护者。大家呀!请你们为老僧和童子判断一下吧,我们宾主之间谁有理?”

  大众不能判断,于是无德禅师认真而庄严的说道:“必须是睁眼睛的禅师才能判断。”

  过了三天,全寺的人才注意到,无德禅师悄悄的买饼送给那七岁的童子。

  公鸡与虫儿,这一对老少禅者,他们之间,一定有许多幽默的趣事。

  禅的里面,没有大小、长短、是非、好坏,当然禅的里面也没有输赢,无德禅师开始就想赢那位七岁童子,但七岁童子自愿做一个弱者小虫儿,大公鸡伸嘴一啄,虫儿就是最可口的食物,但小虫儿可以飞走,象征着师徒不可以争论,禅是不争论的世界,但禅也是一个规律有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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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October 29, 2009

禅话禅画---抢不走

一日临济禅师,跟随老师黄檗禅师一同下田工作,临济禅师走在黄檗禅师的后面,黄檗禅师回头一看,发现临济禅师空着手,因此就对他说道“你怎么把锄头忘记带来呢?”

  临济禅师回答道:“不知给谁拿走?”

  黄檗禅师停下脚步道:“你走过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临济禅师向前,黄檗禅师就竖起锄头道:“单单是“这个”,世界之上就没有一个人能拿得动。”

  临济禅师一听这话,就毫不客气的立刻从黄檗禅师手中把锄头抢过来,紧紧的握在手中,说道:“刚才老师说谁也拿不动“这个”,现在为什么“这个”在我的手中呢?”

  黄檗禅师道:“手中有的未必有,手中无的未必无,你说,今天有谁给我们耕田呢?”

  临济禅师道:“耕田的由他耕田,收成的由他收成,关我们何事?”

  临济禅师这么说了以后,黄檗禅师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回到僧院。

  不久,沩山禅师就这件事问仰山禅师道:“锄头在黄檗禅师手中,为什么却被临济夺去?”

  仰山禅师答道:“强取豪夺虽然是小人,可是他的智能却在君子以上。”

  沩山禅师再问仰山道:“耕种和收成,临济为什么要说不关己事呢?”

  仰山禅师不答:反问道:“难道就不能超脱对待关系之外吗?”

  沩山禅师一句不说,转身也回到僧院。

  黄檗禅师的转身,沩山禅师的转身,转身的世界,就是肯定一切的世界。世人有理话多,无理更是话多,若能在真理之前并回头转身,那不是另有一番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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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October 28, 2009

禅话禅画---本空非有

有一天,佛印禅师登坛说法,苏东坡闻说赶来参加,座中已经坐满人众,没有空位了。禅师看到苏东坡时说:“人都坐满了,此间已无学士坐处。”

  苏东坡一向好禅,马上机锋相对回答禅师说:“既然此间无坐处,我就以禅师四大五蕴之身为座。”

  禅师看到苏东坡与他论禅,于是说:“学士!我有一个问题问你,如果你回答得出来,那么我老和尚的身体就当你的座位,如果你回答不出来,那么你身上的玉 带就要留下本寺,做为纪念。”苏东坡一向自命不凡,以为准胜无疑,便答应了。佛印禅师就说:“四大本空,五蕴非有,请问学士要坐那里呢?”

  苏东坡为之语塞。

  因为我们的色身是由地水火风四大假合,没有一样实在,不能安坐于此,苏东坡的玉带因此输给佛印禅师,至今仍留存于金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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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October 27, 2009

禅话禅画---了无功德

梁武帝是中国历史上护持佛教的君王中的楷模,他在位的时候,曾经广建寺庙及佛像,修造桥梁道路,福利百姓,当时菩提达摩禅师,从天竺来中国弘法,梁武帝礼请禅师,并且问法说:“我这样不断地行善,会有什么功德?”

  “了无功德”达摩禅师泼了一盆冷水说。

  武帝听了非常不高兴,再问他为什么?禅师不答,终于因为不相应,遂拂袖而去。

  事实上,梁武帝的善行,岂是毫无功德?禅师所说的了无功德,是说明在禅师的内心,并不存在一般事相上“有无”对立的观念,我们唯有通过了“有无”对待 的妄执,才能透视到诸法“是无是有,非无非有,是可有是可无,是本有是本无”的实相,这种超越向上,是禅家必经的途径,这种境界才是禅家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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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October 26, 2009

禅话禅画---虚空眨眼

在一次法会上,唐肃宗向南阳慧宗国师请示了很多问题,但禅师却不看他一眼,肃宗很生气的说:“我是大唐天子,你居然不看我一眼?”

  慧忠国师不正面回答,反而问唐肃宗道:“君王可曾看到虚空?”

  “看到!”

  “那么请问虚空可曾对你眨过眼?”

  肃宗无话可对。

  吾人生活中,所最注意关心的皆人情上事,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每日患得患失,不是计较金钱,就是计较感情,钱关情关之外,还有恭敬关,终日要人赞美, 要人行礼,要人看我一眼,比之虚空,虚空不要吾人眨眼,吾人又何必要虚空眨眼?法身真理,犹若虚空,竖穷三际,横遍十方,弥纶八极,包括两仪,随缘赴感, 靡不周遍。肃宗不解,难怪南阳国师要问虚空可曾对你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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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October 25, 2009

禅话禅画---千古楷模

  唐朝百丈怀海禅师,承继开创丛林的马祖道一禅师以后,立下一套极有系统的丛林规矩-百丈清规,所谓“马祖创丛林,百丈立清规”,即是此意。百丈禅师倡 导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农禅生活。曾经也遇到许多的困难,因为佛教一向以戒为规范的生活,而百丈禅师改进制度,以农禅为生活了,甚至有人批评他为外道。因他 所住持的丛林在百丈山的绝顶,故又号百丈禅师,他每日除了领众修行外,必亲执劳役,勤苦工作,对生活中的自食其力,极其认真,对于平常的琐碎事务,尤不肯 假手他人。

  渐渐的,百丈禅师年纪老了,但他每日仍随众上山担柴、下田种地,因为农禅生活,就是自耕自食的生活。弟子们毕竟不忍心让年迈的师父做这种粗重的工作,因此,大众恳请他不要随众出坡(劳动服务),但百丈禅师仍以坚决的口吻说道:

  “我无德劳人,人生在世,若不亲自劳动,岂不成废人?”

  弟子们阻止不了禅师服务的决心,只好将禅师所用的扁担、锄头等工具藏起来,不让他做工。

  百丈禅师无奈,只好用不吃饭的绝食行为抗议,弟子们焦急的问道为何不饮不食?

  百丈禅师道:“既然没有工作,那能吃饭?”

  弟子们没办法,只好将工具又还给他,让他随众生活。百丈禅师的这种“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精神,也就成为丛林千古的楷模!

  有人以为参禅,不但要摒绝尘缘,甚至工作也不必去做,认为只要打坐就可以了。其实不做工作,离开生活,那里还有禅呢?百丈禅师为了拯救禅者的时病,不但服膺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生活,甚至还喊出“搬柴运水无非是禅”的口号。

  不管念佛也好,参禅也好,修行不是懒惰的借口,希望现代的禅者听一听百丈禅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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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October 24, 2009

禅话禅画---大颠与韩愈

唐宪宗非常崇信佛法,迎接佛舍利入宫殿供养。有一天,殿中夜放光明,早朝时群臣都向皇帝祝贺,只有韩愈不贺,并陈“谏迎佛骨表”,斥佛为夷狄,触怒了对佛教虔诚信仰的皇帝,于是被贬到潮州当刺史。

 当时潮州地处南荒,文化未开,大颠禅师道行超迈,深为大众所推崇。韩愈耳闻此地有一高僧,有一天,抱着问难的心情去拜访大颠禅师,此时,正当禅师入定禅 坐,不好上前问话,因此,苦等了很久,侍者看出韩愈的不耐烦,于是上前用引磬在禅师的耳边敲了三下,轻声对禅师道:“先以定动,后以智拔。”

   侍者的意思是说你禅师的禅定已打动了韩愈傲慢的心,现在你应该用智能来拔除他的执着了,韩愈在旁边听了侍者的话后,立刻行礼告退,他说:

  “幸于侍者口边得个消息!”

  这一次韩愈不请开示了。时隔不久,韩愈仍觉得心中疑团不解,再度拜访大颠禅师问道:“请问和尚春秋多少?”

  禅师手拈着念珠回答说:“会么?”

  韩愈不解其意说:“不会!”

  “昼夜一百八。”

  韩愈仍然不明白其中含意,第二天再来请教,当他走到门口时,看到一位小沙弥,就向前问道:“和尚春秋有多少?”小沙弥闭语不答,却扣齿三下,韩愈如坠 五里雾中,又进入谒见大颠禅师,请示开示,禅师也同样扣齿三下,韩愈方才若有所悟地说:“原来佛法无两般,都是一样的。”

  这则公案是什么意思?韩愈问春秋有多少?是立足于常识经验,对时间想做一番的计算,事实上,时间轮转不停,无始无终那里可以谈多少呢?在无限的时间、 空间中,生命不断的轮回,扣齿三下,表示在无尽的生命中,我们不应只逞口舌之能,除了语言、文字外,我们应该实际去体证佛法,认识自己无限的生命,见到自 己本来的面目,寻找三千大千世界中的永恒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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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October 23, 2009

禅话禅画---古镜未磨

有道禅师当初行脚时,路过一间卖茶的茶坊,因为口渴,就顺道进去想喝杯茶小憩一下,店主一看是位云水僧就热忱招呼,并且问道:“禅师!辛苦了吧?喝茶吗?”

  只见有道禅师用平淡眼光看了一下茶架,点一下头,其它一句话也不说。

  店主似乎也是禅道高手,小心谨慎的说道:“想必您是一位禅道高深的禅师!禅师!小的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如果您告诉我,我就供养您!如何?”

  有道禅师:“你问吧!”

  店主问道:“古镜未磨时如何?”

  有道禅师很快的答道:“黑如漆。”

  店主再问道:“古镜既磨了以后如何?”

  有道禅师回答道:“照天照地。”

  店主不以为然,说道:“对不起!恕我不供养。”说着转身就入店内去了。

  有道禅师愣了一下,心想:“我数十年参禅,现在连个店主我都不如,可见其禅道之高了!”于是决下苦心闭门深修,以求开悟。

  三年后,有道禅师又出现在茶坊的门口。店主仍亲切的招呼道:“呵!三年不见,仍想请教那句老话,『古镜未磨时如何』?”

  有道禅师顺口说道:“此去汉阳不远。”

  店主再问道:“古镜既磨后如何?”

  有道禅师再回答道:“黄鹤楼前鹦鹉洲。”

  店主听后,诚恳的说道:“请禅师接受我的供养!”随即转身呼么道:“伙计!泡茶,泡茶,泡好茶!”

  古镜有否磨过,有道禅师说未磨黑如漆,已磨照天照地。此古镜喻我们自性,自性本自清净,本不生减,本自朗照,何能分别未磨已磨。自性者在圣不增,在凡 不减,故有道禅师未能认识如古镜之自性,难怪吃不到茶。第二次回答古镜未磨“此去汉阳不远”;古镜已磨,“黄鹤楼前鹦鹉洲”;即能认识自性当下即是,故有 好茶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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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October 22, 2009

禅话禅画--- 夜游

  在仙崖禅师住的禅院里,有一位学僧经常利用晚上时间,偷偷的爬过院墙到外面去游乐,仙崖禅师夜里巡寮时,发现墙角有一张高脚的凳子,才知道有人溜到外面去,他不惊动别人,就顺手把凳子移开,自己站在凳子的地方,等候学僧归来。

  夜深的时候,游罢归来的学僧,不知凳子已经移走,一跨脚就踩在仙崖禅师的头上,随即跳下地来,才看清是禅师,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但仙崖禅师毫不介意的安慰道:“夜深露重,小心身体,不要着凉,赶快回去多穿一件衣服。”

  全寺大众,没有人知道这一件事,仙崖禅师从来也没有提起,但自此以后,全寺一百多个学僧,再也没有人出去夜游了。

  最好的教育是爱的教育,以鼓励代替责备,以关怀代替处罚,更容易收到教育的效果!

  如仙崖禅师者,把禅门的教育特色,发扬到了极点。禅门的教育,向以慈悲方便为原则,就算棒喝、磨链,也要先看被教育者的根机,才以大慈悲大方便相待,天下的父母老师,应先看看儿女学生是什么根性,施以什么教育,感化、慈爱、身教,乃是最好的禅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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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October 21, 2009

禅话禅画---多少重

翰林学士苏东坡,因与照觉禅师论道,谈及“情与无情,同圆种智”的话后,忽有省悟,因而作“未参禅前”,“参禅时”,“参禅悟道后”三偈,表明心得。未参禅前的境界是: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皆不同;

   不识卢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到了参禅时,其心得是:

  “卢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

   及至归来无一事,卢山烟雨浙江潮。”

   及至参禅悟道以后,其心境是:

  “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

   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人?”

  苏东坡自此禅悟后,对佛法自视更高,闻荆南玉泉寺承皓禅师禅门高峻,机锋难触,心中甚为不服,因此微服求见,想要试一试承皓禅师的禅功如何?才初见面,苏东坡说:

  “闻禅师禅悟功高,请问禅悟是什么?”

   承皓禅师不答反问道:

  “请问尊官贵姓?”

   苏东坡道:“姓秤,乃秤天下长老有多重的秤!”

   承皓禅师大喝一声,说道:

  “请问这一喝有多少重?”

   苏东坡无以为对,遂礼拜而退。

  苏东坡参禅三个层次,正如青原行思禅师说的参禅三个阶段,他说:“参禅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参禅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参禅后,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禅者经此三关,虽能开悟,但并非修证,悟是解,修属证,故禅者由悟起修,由修而证。如无修证者若遇承皓禅师此等禅宗大匠,对你大喝一声时,即瞠目结舌哑口无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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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October 20, 2009

禅话禅画---自伞自度

有一个信者在屋檐下躲雨,看见一位禅师正撑伞走过,于是就喊道:“禅师!普度一下众生吧!带我一程如何?”

  禅师道:“我在雨里,你在檐下,而檐下无雨,你不需要我度。”

  信者立刻走出檐下,站在雨中,说道:“现在我也在雨中,该度我了吧!”

  禅师:“我也在雨中,你也在雨中,我不被雨淋,因为有伞;你被雨淋,因为无伞。所以不是我度你,而是伞度我,你要被度,不必找我,请自找伞!”

  说完便走了!

  自己有伞,就可以不被雨淋,自己有真如佛性,应该不被魔迷。雨天不带伞想别人助我,平时不找到真如自性,想别人度我。自家宝藏不用,专想别人的,岂能称心满意?自伞自度,自性自度,凡事求诸己,禅师不肯借伞,这就是禅师的大慈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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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October 19, 2009

禅话禅画 ---我是侍者

南阳慧忠国师感念侍者为他服务了三十年,想有所报答他,助他开悟,一天呼唤道:“侍者!”

  侍者一听国师叫他,立刻回答他道:“国师!做什么?”

  国师无可奈何的道:“不做什么!”

  过了一会,国师又叫道:“侍者!”

  侍者立刻回答道:“国师!做什么?”

  国师又无可奈可的道:“不做什么!”

  如是多次,国师对侍者改口叫道:“佛祖!佛祖!”

  侍者茫然不解的反问道:“国师!您叫谁呀?”

  国师不得已,就明白的开示道:“我在叫你!”

  侍者不明所以道:“国师!我是侍者,不是佛祖呀!”

  慧忠国师此时只有对侍者慨叹道:“你将来可不要怪我辜负你,其实是你辜负我啊!”

  侍者仍强辩道:“国师!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辜负你,你也不会辜负我呀!”

  慧忠国师道:“事实上,你已经辜负我了。”

  慧忠国师与侍者谁负了谁,这不去论他,但侍者只承认自己是侍者,不敢承担佛祖的称谓,这是非常遗憾的事,禅门讲究“直下承担”,所谓心、佛、众生,三无差别,而众生只承认自己是众生,不承认自己是佛祖,沈沦生死,无法回家良可悲也。

  无门禅师说:“铁枷无孔要人担,累及儿孙不等闲,欲得撑门并拄户,更须赤脚上刀山!”老国师年高心孤,对侍者用按牛头吃草的方法,使其觉悟,无如侍者只是侍者,不是佛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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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October 18, 2009

禅话禅画---放下什么?

佛陀住世时,有一位名叫黑指的婆罗门来到佛前,运用神通,两手拿了两个花瓶,前来献佛。

  佛对黑指婆罗门说:“放下!”

  婆罗门把他左手拿的那个花瓶放下。

  佛陀又说:“放下!”

  婆罗门又把他右手拿的那花瓶放下。

  然而,佛陀还是对他说:“放下!”

  这时黑指婆罗门说:“我已经两手空空,没有什么可以再放下了,请问现在你要我放下什么?”

  佛陀说:“我并没有叫你放下你的花瓶,我要你放下的是你的六根、六尘和六识。当你把这些统统放下,再没有什么了,你将从生死桎梏中解脱出来。”

  黑指婆罗门才了解佛陀放下的道理。

  “放下!”这是非常不容易做到的,吾人有了功名,就对功名放不下;有了金钱,就对金钱放不下,有了爱情,就对爱情放不下;有了事业,就对事业放不下。

  吾人在肩上的重担,在心上的压力,岂止手上的花瓶?这些重担与压力,可以说使人生活过得非常艰苦。必要的时候,佛陀指示的“放下”,不失为一条幸福解脱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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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October 17, 2009

禅话禅画---我不是众生

 惟宽禅师有一次被一位学僧问道:“狗有没有佛性?”

  “有。”惟宽禅师答。

  “你有没有佛性?”“我没有。”

  “为什么一切众生皆有佛性而你没有?”“因为我不是你所说的众生。”

  “你不是众生,是佛吗?”“也不是。”

  “那你究竟是什么?”“我不是一个『什么』!”

  学僧最后问道:“那是我们能够看到或想到的吗?”

  “那是不可思议的不可思议。”

  我是什么?我就是我,如果人人都能肯定自我,那就是真我,所谓真我非众生,非不众生,那是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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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October 16, 2009

禅话禅画---不变应万变

道树禅师,建了一所寺院,与道士的“庙观”为邻,道士放不下观边的这所佛寺,因此每天变一些妖魔鬼怪来扰乱寺里的僧众,要把他们吓走。今天呼风唤 雨,明天风驰电掣,确实将不少年轻的沙弥都吓走了。可是,道树禅师却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多年。到了最后,道士所变的法术都用完了,可是道树禅师还是不走,道 士无法,只得将道观放弃,迁离他去。

  后来,有人问道树禅师说:“道士们法术高强,您怎能胜过他们呢?”

  禅师说:“我没有什么能胜他们的,勉强说,只有一个“无”字能胜他们。”

  “无,怎能胜他们呢?”

  禅师说:“他们有法术,有,是有限、有尽、有量、有边;而我无法术,无,是无限、无尽、无量、无边;无和有的关系,是不变应万变。我“无变”当然会胜过“有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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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October 15, 2009

禅话禅画---凡圣两忘

 南塔光涌禅师初参仰山禅师时,仰山问他:“你来做什么?”

  光涌答:“来拜见禅师。”

  仰山又问:“见到了禅师吗?”

  光涌答:“见到了!”

  仰山再问:“禅师的样子像不像驴马?”

  光涌说:“我看禅师也不像佛!”

  仰山不放松再追问:“既不像佛,那么像什么?”

  光涌则不甘示弱地回答:“若有所像,与驴马有何分别?”

  光涌大为惊叹,说道:“凡圣两忘,情尽体露,二十年之中,再也无人优胜于你,你好好保重。”

  事后仰山禅师一见到人就赞歎说:

  “光涌为肉身佛也。”

  这则公案究竟有何含意呢,譬如有人问人像什么?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假如有所像,就有所不像。如果回答说人像鬼,鬼中也有人;如果说鬼像人,人中 也有鬼。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虚空像什么?虚空无相无所不相,正因为虚空无相,才能包容万有;虚空无相,所以 像一切的样子。仰山禅师和光涌禅师议论不像驴,不像佛,那么究竟像什么?像自己。唯有见到自己的自性,才能与虚空一个鼻孔出气,像什么?像虚空无相之相。 能够凡圣两忘,体用一如,那就是见到无相的真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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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October 14, 2009

禅话禅画---锄草斩蛇

有一个学僧到智常禅师的道场来参学。

  智常禅师正在锄草,草中刚好跑出一条蛇,禅师举起锄头便砍。学僧很不以为然的说道:“很久就仰慕这里慈悲的道风,到了这里,却只看见一个粗鲁的俗人。”

  智常禅师道:“像你这么说话,是你粗,还是我粗?”

  学僧仍不高兴的问道:“什么是粗?”

  智常禅师放下锄头。

  学僧又问:“什么是细?”

  禅师举起锄头,作斩蛇的姿势。

  学僧不明白智常禅师的意思,道:“你说的粗细,叫人无法了解!”

  智常禅师就反问道:“且不要依照这样说粗细,请问你在什么地方看见我斩蛇?”

  学僧毫不客气的道:“当下!”

  智常禅师用训诫的口气道:“你『当下』不见到自己,却来见到斩蛇做什么?”

  学僧终于有省。

  禅宗史上有南泉斩猫的故事,有谓杀生究是佛门根本大戒,南泉不应杀生;有谓这是南泉古佛的大机大用,不能以狭义的见解,诬谤大德。南泉斩猫或许以手作势,为斩断大家的物欲和执着。现在智常斩蛇,这可能也是作势欲斩,学僧见风即雨,故脱口批评太粗气了,意谓些慈悲没有。

  但智常禅师既有德望可以号召学者,岂容你说粗说细,所以教诫学僧不要停滞在见闻觉知上,禅要割断常情常识,为什么一定要在外境上分别执着,而不能照顾当下的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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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October 13, 2009

佛陀的沉默

在巴利文原典中,多處都提到一位遊方者名叫婆蹉種。一次,婆蹉種來到佛處,問道:

“尊敬的喬達摩啊,神我是有的嗎?”

佛陀緘口不答。

“那麼,可敬的喬達摩,神我是沒有的嗎?”

佛還是保持沉默。

在佛陀時代,類似于婆蹉種這樣的遊方者不乏其人,他們在和別人討論時,為了辯論而辯論,時常用形而上學方面的問題來同別人爭辯。其中十個有名的形而上學的問題是:

一、有關宇宙的問題

1.宇宙是永恒的嗎?

2.宇宙不是永恒的嗎?

3.宇宙是有限的嗎?

4.宇宙是無限的嗎?

二、有關心理學方面的問題

5.身與心是同一物嗎?

6.身是一物,心又是一物嗎?

三、佛陀悟證的境界問題

7.如來死后繼續存在嗎?

8.如來死后不再繼續存在嗎?

9.如來死后是既存在亦同時不存在嗎?

10.如來死后既不存在亦同時非不存在嗎?

佛陀對討論以上這些形而上學的問題不感興趣,所以每當有人向佛陀提出以上問題時,佛陀總是沉默不語。

佛陀為什麼不回答以上這些形而上學的問題呢?
首先,這些問題與佛陀的教誨沒有多大關系。在 早期佛教教義中,佛陀特別強調戒、定、慧三無漏學和諸行無常、諸法無我和有漏皆苦三法印。佛陀不止一次地說,“比丘,我所講的法只有兩件事:苦和苦之止息 (即涅槃)。人類充滿了痛苦,我們當務之急的任務就是要去除痛苦,所以我解釋這些法,因為它們有用處,它們與修煉身心的梵行有根本上的關系,可令人厭離、 去執、入滅,得寧靜、深觀和涅槃。因此我解釋這些法……。 ”而在以上十個形而上學的問題中,前四個問題是有關宇宙的期限和廣度的問題,這是宇宙論,它們與佛陀的教誨關系不大。不管世界是永恒還是非永恒,有限還是 無限,它們都無益於人類對痛苦之解脫。接下來兩個問題是有關身與心方面的問題。根據佛陀的教誨,諸法無我,這是三法印之一。事實上,無我的教義是佛教的一 大特色,所以若有人問身與心是同一物還是不相同,對佛陀的教誨而言,這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對佛教來說,這些問題根本就無從說起。最后幾個問題是有關佛陀 悟證的境界問題。佛陀悟證的超凡境界只能通過修行而悟證之。對普通人來說,他們永遠也不會明白這種超越現世的境界,即使佛陀為他們解釋。所以以上這些形而 上學的問題與佛陀的教誨關系不大,它們與修煉身心的梵行根本無關,它們不能令人厭離、去執、入滅,得到寧靜、深觀和涅槃,因此,佛陀沒有解答這些問題。所 以每當有人向佛陀請教以上這些形而上學的問題時,佛陀總是保持沉默。

其次,形而上學的問題會把人們引入歧途,使人迷失方向。

佛陀時代,一位比丘名叫曼童子,有一天,他午后靜坐時,忽然起來去到佛所,行過禮后在一旁坐下,就說:“世尊,我正獨自靜坐,忽然起了一個念頭:有十個問 題你從來沒有給我們明確的解釋。每當人們向您問起這些問題時,您總是將之擱置一邊,沉默不語。我不喜歡這種做法。世尊,今天您若跟我解釋清楚這十個問題, 我將繼續修梵行;如果世尊仍對這些問題保持沉默,我便會失去信心,不再修梵行。如果世尊知道世間是永恒的,就請照這樣給我解釋。如果宇宙不是永恒的,又為 什麼?如果您對這些問題也不知道,就直接說:‘我不知道。’”

佛陀說:“你這愚蠢的人啊!你當初出家修行就是為了了解這些形而上學的問題嗎?你跟隨我修梵行時我答應過你將會回答這些問題嗎?”曼童子回答說:“ 世尊,沒有。”佛陀說:“在你還沒有得到如來的答案之前就要死掉了。曼童子,假使有一個人被毒箭所傷,他的親友帶他去看外科醫生。假如當時那人說:我不願 把這毒箭拔出來,除非我知道是誰射我的,他是剎帝利種姓、婆羅門種姓、吠舍還是首陀羅種姓;他是高、是矮還是中等身材;他的膚色是黑色、白色、棕色還是金 黃色;他來自哪一個城市或鄉村。我不願取出此毒箭,除非我知道我是被什麼弓所射中,弓弦是什麼樣的;哪一型的箭;箭是哪種毛制的;箭簇又是什麼材料所 制……曼童子,這人在未弄清這些答案之前早就死了。同樣,如果有人說,我不要跟隨世尊修梵行,除非他回答我,宇宙是否永恒等問題,此人還未得到如來的答案 就已告死亡了。”由於人生是短促的,如果某人整天為這些形而上學的問題所困擾,窮追不捨,追根窮源,這便誤入歧途,終將一無所獲。

再次,由於語言的局限性,凡夫無法通過語言明瞭這些問題。

語言是人類創造的,用以表達人類由感官與心靈所體驗到的事物、經驗、思想和感情。它代表我們所熟知的事物與意念的符號。它局限於時間、空間和緣起法,語言 不可能超越這些範圍。換句話說,人類只能在時間、空間和緣起法允許的範圍內用語言表達一件事、一種境界。有時,人類的語言甚至不足以表示日常事物的真實性 狀。例如經驗告訴我們,有時我們會有一種激情或感受,但卻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所以人類的語言不是萬能的,它有一定的局限性。在了知真理方面,語言更是不 可靠而且易致差錯的。因為絕對真理(例如涅槃)超出時間、空間和緣起定律的限制,人類只能體證之,而不可能用語言描述之,即所謂心行處滅,言語道斷。事實 上,這些問題永遠不可能通過語言文字而獲得充分而圓滿的答覆,沒有任何語言文字可以表達這种經驗。就像在魚的詞彙里是沒有形容陸地的字眼一樣。烏龜對他的 朋友魚說,它剛到陸地上散步回湖。魚說:“當然你的意思是說游泳了。”烏龜想對魚解釋陸地是堅硬的,不能在上面游泳,只能在上面步行。可是魚卻堅持不可能 有這麼一樣東西,陸地一定也是液體,和它住的湖一樣,有波浪,可以在上面跳潛游泳。同樣,在普通凡夫的詞彙里,不可能找到適當的詞句去描繪涅槃。可是目前 有不少人用世界上最美妙的詞語去描繪涅槃的崇高境界,有人甚至不惜絞盡腦汁,長篇累牘地論述佛陀入滅后的奇妙境界。其結果正如《楞伽經》里所說愚人執著語 言文字,如大象陷入泥潭,不能自拔。

最后,對機說法,因材施教是佛陀教化眾生的方法。佛陀並不是一座電腦,不管什麼人問什麼樣的問題, 他都會不加思索地回答。他是一位很講究實際效益的老師,充滿了慈悲與智慧,他並不是為了炫耀自己的知識而答問,而是為了要幫助問話人走上正覺的道路。他和 人說法時,時刻不忘對方的水準、傾向、根器、性格以及了解某一問題的能力。

根據佛說,對付問題有四種方式:

1.當問題比較直接、明顯,而且避免了形而上學的問題時,這些問題必須直截了當地答覆。例如苦之因是什麼?

2.某些問題必須以分析的方法解答,例如佛教是唯心主義還是唯物主義?

3.另有一些問題必須以反問為答覆。

4.有一類問題必須以緘默不語為答覆。例如當有人向佛陀尋問有關形而上學方面的問題時,佛陀常常是保持沉默。

所以,當婆蹉種問佛陀有無神我時,佛陀總是保持沉默。佛陀的緘默對婆蹉種的影響勝過任何雄辯。悲智雙全的佛陀曾為這位困惑的求法人煞費苦心,並對他表示深切的關懷。

也許有人會問,佛陀到底是否能回答以上十個形而上學的問題?我們姑且先不作任何結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佛陀所知的法一定比他所說的法要多得多。

有一次,佛陀在憍欣賞彌(今印度阿拉哈巴特附近)一座屍舍婆林中經過時,他取了幾片葉子放在手里,問他的弟子們道:“比丘們啊!你們意下如何?我手中的幾片葉子多呢,還是此間林中的葉子多?”“世尊,你手中只有很少幾片葉子,但此間屍舍婆林中的葉子卻多得不可勝數。”

“同樣,我所知的法如同屍合婆林中的葉子,而我已經告訴你們的如同我手中的葉子,只有一點點,我所未說的法還有很多呢!而我為什麼不為你們說那些法呢?因為他們沒有用處,不能引導人證得涅槃。這就是我沒有說那些法的原因。”

因此,斯里蘭卡著名的佛教學者jayatilleak:“並不是因為某些事佛陀不知道,而是因為語言的限制,佛陀無法將那超越感官的境界用普通語言表達出來。”

綜上所述,佛教反對熱衷於討論形而上學方面的問題,而提倡求實的精神。可目前有少數自以為高明的佛教學者,不顧現代社會的實際需求,高談闊論,講起佛法來 玄而又玄,一會兒天上,一會兒地下。當然,對於佛教中那些抽象而又深奧的理論,我們不是不可以研究,但過分糾纏於此則有失偏頗。所以,在宏揚佛法的方法 上,我們也應向佛陀學習,結合當今現實社會的需要,多講些通俗易懂、對日常生活又有指導作用的佛法,少講些空洞的玄妙的大話。(資訊來源:摘自《法音》 1992年 第11期)

http://big5.fjnet.com/wywz/wywznr/t20080216_63564.htm

取自...

Saturday, June 6, 2009

佛法, 魔法, 要分清楚

佛说佛法, 魔说魔法.

披着佛衣的魔, 说九分佛法, 一分魔法.
就如, 一杯水, 被滴了一滴的毒药.
如果被不知情的人喝下去, 就会中毒, 严重的话就会中毒身亡.

佛法也如此, 如果被魔子魔孙说了,
不知情的众生听了信了就会渐渐的离开佛法轨道.
甚至堕入魔道, 成了魔子魔民.

附佛外道也如此, 把佛法曲解了, 误导众人, 使众生轮回生死.

取自...
除魔将军

Friday, May 15, 2009

085.勇者富樓那

有一次,佛陀住在憍薩羅國首都舍衛城的祇樹給孤獨園。
  在一個傍晚時分,尊者富樓那來向佛陀請法:
  「世尊!我想到一個僻靜處獨自專精修學,請教導我法要,好讓我修得解脫。」
  佛陀告訴他說:
  「富樓那!當六根接觸到令人喜歡的境界時,如果因此而生起歡喜讚歎、貪愛染著,那麼,苦就會隨之而生了。所以我說,有喜悅的生起,就有苦的生起。
  富樓那!六根在遇到令人喜歡的境界時,如果不生起歡喜讚歎、貪愛染著,那麼,苦就不會隨之而生起。所以我說,喜的滅止,就是苦的滅止。
  富樓那!以上是我給你的簡短教說,你想要到哪裡去專修呢?」
  「世尊!我想到西部的輸盧那地方去。」
  「但是,西部的輸盧那人性格普遍凶悍粗暴,富樓那!如果到了那兒,常遭到他們的辱罵,那怎麼辦?」
  「世尊!輸盧那人如果來我面前辱罵我,我會這樣想:輸盧那人算是很不錯的了,他們沒打我。」
  「如果他們打你了,那怎麼辦呢?」
  「世尊!不論他們用拳頭打我,或是用石塊、棍棒打我,我會這樣想:輸盧那人算是很不錯的了,他們沒拿刀殺我。」
  「如果他們要殺你了,那怎麼辦呢?」
  「世尊!如果他們要殺我了,我會這樣想:有些厭惡自己身體的佛弟子,還得用種種方法自殺呢,他們要殺我這終將朽敗的身體,正好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善哉!善哉!富樓那!有你這樣的忍辱功夫,應當能前往西部的輸盧那地方了。」
  尊者富樓那有了佛陀的肯認,歡喜地拜別了佛陀,隔天就動身出發了。
  沿途一路乞食遊化,尊者富樓那來到了西部的輸盧那地方住下,除了自己專精修學外,還教化了許多當地人歸信佛法。到了隔年雨季來臨前,就接引了五百位在家佛弟子,並在當地建立了一個可以容納五百人修行的地方。
  雨季安居的三個月過去了,尊者富樓那修得了三明,就在當地入無餘涅槃了。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雜阿含第三一一經》、《相應部第三五相應第八八經》、《中部第一四五教富樓那經》。
  二、關於故事中的尊者富樓那,經、律中有好幾處提及,所說都略有不同:如與本故事相同內容的異譯本,收在《大正藏》第二冊編號第一○八的《佛 說滿願子經》,就稱富樓那為滿願子,這與《佛本行集經》說到的那位「富樓那彌多羅尼子」相同,因為經文中加註了「滿足慈者」的義譯,亦即:富樓那為「滿」 的意思,是名字,彌多羅為「慈」、「願」的意思,是其母姓,從母得名,故稱滿慈子(參閱《佛光大辭典》第四九二九頁)。而《摩訶僧祇律》第二十三卷說,這 位富樓那因協助給孤獨長者(阿那邠坻)建祇園精舍而出家,再前往西方「輸那國土」(《大正藏》第二二冊第四一五頁)。然依《相應部第三五相應第八八經》菩 提比丘英譯本註解五八所引,說尊者富樓那原為輸盧那地方的人,來舍衛城經商,因聞佛說法而出家,後因不習慣舍衛城的環境,就向佛陀辭別回家鄉專修。
  三、修得三明,即成就「宿命明(宿命神通)、天眼明(天眼神通)、漏盡明(解脫涅槃)」。入無餘涅槃,即解脫者的最後入滅。《相應部第三五 相應第八八經》說,尊者富樓那於證得三明的同一雨季就入無餘涅槃了,但《雜阿含第三一一經》與《中部第一四五教富樓那經》都沒這樣說。從《摩訶僧祇律》第 二十三卷的記載來看,說到尊者富樓那剃度了億耳出家,但「輸那邊國」比丘很少,等了七年才聚集了十位持律比丘,為億耳完成具足戒的受戒儀式,因此,當億耳 要到舍衛城禮見佛陀時,尊者富樓那就要億耳向佛陀提出放寬邊地五項律制規定:可以天天洗澡、可以穿雙層皮鞋、可以使用皮革質料的坐墊、可以穿過世者的衣 服、經五位比丘主持即可受具足戒成為比丘(《大正藏》第二二冊第四一五至四一六頁),這些,佛陀都同意了,展現了佛陀對戒律因地制宜的彈性調整。如果是這 樣,富樓那尊者至少在輸盧那地方停留了七年以上。
  四、佛陀給尊者富樓那臨行前的扼要教導,重點在於貪愛與染著的斷除,這與故事第三三〈大師就說調伏欲貪〉是一致的。
  五、富樓那尊者的勇猛,在於他的不懼怕。他的不懼怕,不在於力氣,也不在於權力、財勢,而在於他的接納與承擔。試想:連失去生命都不計較的人,還怕誰?這樣不懼怕的人,豈不是真正的勇者之流!

084.二十億耳的精進

有一次,佛陀來到摩揭陀國王舍城,住在東北方城外的靈鷲山,而尊者二十億耳,正好也在附近的一處墳場精進修學。
  尊者二十億耳不分晝夜地勤修,不是禪坐就是經行,日夜不離佛陀教導的三十七道品。尊者經行所到之處,經常看得見因為腳磨破皮而留下來的斑斑血 跡,引來鳥兒啄食。這麼努力的精進修學,卻還老是無法突破,一直不得解脫,尊者最初的修學熱誠與信心,就這樣逐漸逐漸地消耗掉,終於,熱誠冷卻了,信心動 搖了。有一天,他不禁暗自這麼想:
  「在世尊眾多弟子中,我算得上是精進修學群裡的一個了,可是至今還不得解脫,再這樣耗下去有什麼用呢?不如還俗回家,用父母親雄厚財力布施作福,還來得受用些。」
  佛陀知道了尊者二十億耳這樣的想法,就來墳場開導他。佛陀對他說:
  「二十億耳!未出家時,你會彈琴嗎?」
  「會的,出家前我琴彈得還不錯。」
  「那好!當你彈琴時,如果琴弦調得太緊,彈出來的聲音好聽嗎?」
  「不好聽,世尊!」
  「如果琴弦調得太鬆,彈出來的聲音好聽嗎?」
  「不好聽,世尊!」
  「如果琴弦調得鬆緊適中,彈出來的聲音好聽嗎?」
  「這樣就好聽了,世尊!」
  「這就對了,修道人!修學太精進,就像調得太緊的琴弦,反而引起急躁不安;精進不足,就像調得太鬆的琴弦,又令人懶散懈怠,兩者都不能引領你成就。所以,你應當避開這兩種情況,做適當的調整,就可以修得解脫了。」
  尊者二十億耳聽了佛陀這番開導,重新燃起了修學的熱誠與信心,常常念著上面佛陀彈琴譬喻的教導,繼續修學,不久便成就解脫了。
  解脫後,尊者二十億耳心想,應當去向佛陀稟報,於是,就前往拜見佛陀,向佛陀報告他的解脫體證:
  「世尊!一位真正的解脫者,不是因為相信而能證入無欲;不是為了名聞利養而能安於遠離;不是為了不犯戒而做到無諍,解脫者是因為貪、瞋、癡已盡的緣故,所以能樂於無欲;樂於遠離;樂於無諍;樂於愛盡;樂於取離;樂於心不移動。
  一位心正解脫的比丘,不會因為他看見了什麼,聽到了什麼,聞到了什麼,嚐到了什麼,觸到了什麼,意識了什麼而退失解脫,解脫者在六根認識境界 時,心不會被境界俘虜,始終能維持一貫地清淨不雜、堅住不動,能就其因緣,善觀生滅無常;善觀無常中的寂滅性,就像一座堅固的大石山,任憑哪個方向來的風 雨吹打,都不能令其動搖、轉移一樣。」
  佛陀聽了尊者二十億耳這番報告後,十分歡喜,隨後對比丘們說:
  「比丘們!解脫的人,應當像這樣表白自己的體證。二十億耳的表白,不卑不亢,平順真實,他是真的成就解脫了,不是未證說證、自取減損的增上慢者。」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增支部第六集第五五經》、《雜阿含第二五四經》、《中阿含第一二三沙門二十億經》、《增壹阿含第二三品第三經》。
  二、依律典記載,佛世時恆河下游瞻波古城的首富,名叫守籠那。這位首富,因他的家產有二十億錢,所以大家都叫他「二十億」。故事中的主角尊者 二十億耳,就是這位守籠那長者的獨子。因為尊者有一個富裕的在家背景,所以當他退失道心時,會想到回家從事布施。傳聞尊者的腳底長了毛,這項生理特徵,引 起當時頻婆娑羅王好奇的召見,也成為頻婆娑羅王推薦他們父子拜見佛陀的因緣。尊者二十億耳跟隨父親到靈鷲山拜見佛陀,聽聞佛陀說法後出家。出家後,因勤於 經行,導致細嫩的腳掌常因過度磨擦而皮破血流,所以佛陀建議尊者可以穿皮鞋來護腳。尊者不願意因此而在僧團中顯得特立獨行,於是要求佛陀允許大家都可以 穿,佛陀答應了,遂成為僧團此項規矩的最初訂定因緣。(參考《四分律》〈皮革揵度〉、《五分律》〈皮革法〉)
  三、故事的主要內容,各版本所載可以說是相同的,但發生地點則差異頗大,今取律典與《增支部》的王舍城靈鷲山版。
  四、極度自我鞭策的人,其原動力,可能是來自急於成就的迫切感。這種迫切感,還與不能隨順因緣的自我主宰欲有關。伴隨迫切感的,經常是急躁不 安。急躁不安,屬於「掉舉」的範圍。修學中如果有這種情形出現,應當想想佛陀為二十億耳所說的調琴弦譬喻。或者平時也可以反省一下,自己有沒有這類負面的 急迫感。
  五、信與持戒,是佛法中常見的修學項目。然而,依尊者二十億耳說,解脫者不是依靠信與戒來成就的,而是關鍵的貪、瞋、癡止息。可是《阿含 經》其他經文不也說信、戒、施、聞、慧的修學嗎?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其實,這中間是可以沒有衝突的,因為信仰與持戒是解脫修學的基礎,也都要與貪、瞋、癡 的止息相關連,相呼應才是。
  六、「如果琴弦調得太緊,彈出來的聲音好聽嗎?」《增支部第六集第五五經》作「如果琴弦調得太緊,琴調好音,能演奏了嗎?」似乎比較合理。

083.質多羅居士的不必相信佛陀所說

有一次,耆那教教主尼乾若提子率領著他的沙門團,來到質多羅居士的家鄉磨叉指陀山地區遊化。尼乾子知道質多羅居士是當地有影響力的富紳,就打算要吸收他成為自己的門徒。
  質多羅居士知道了尼乾子的意圖,就主動去見他。
  大家見了面,問訊寒暄後,尼乾子問質多羅居士說:
  「居士!對於沙門瞿曇所說:『有無尋無伺的禪定,有尋與伺的止息。』你相信嗎?」
  「大德!對這件事來說,我不必相信世尊所說。」
  尼乾子知道質多羅居士是在家佛弟子,聽他這麼回答,以為質多羅居士已經不再信服佛陀了,覺得是吸收這位地方富紳為弟子的機會來了,不禁以十分激賞的口氣,傲然的神情,對著他在座的弟子們說:
  「看!眼前這位質多羅居士,是多麼的正直!多麼的誠實!多麼的開明不呆板保守啊!
  居士!有人以為,如果能夠止息尋、伺,就能以網子捕捉住吹過的風;以拳頭阻斷恆河水流,而我呢,則是在行、住、坐、臥中,能常常保持著智慧之見。」
  「大德!您認為『信仰』應該在前面呢?還是『智慧』?『信仰』與『智慧』哪一個較為殊勝?」質多羅居士開始反問尼乾子。
  「居士!應先有『信仰』,然後才能生出『智慧』,但若兩者相比,『智慧』應該較為殊勝。」
  「我說,大德!只要我願意,我隨時可以離感官的欲樂,離所有的不善法,進入有尋有伺,感受因『離』而來的踊動之喜與溫馨之樂,而安住於初禪; 也可以進一步將尋伺平息下來,內心轉而沈靜與專注,並由這樣專注的定力,引生踊動之喜與溫馨之樂,無尋無伺而安住於第二禪;也可以再進一步止息喜而進入第 三禪,安住於第三禪;也可以更進一步捨樂與苦進入第四禪,安住於第四禪。大德!我已經有這樣的能力,哪還需要去『相信』任何一位沙門、婆羅門所說的:『無 尋無伺的禪定;尋與伺的止息』呢?」質多羅居士終於更明確地說出他真正的意思了。
  這時,尼乾子才知道自己沒弄清楚人家的意思,有被耍了的感覺,不禁生氣地說:
  「大家看看!這位質多羅居士,是多麼不正直啊!多麼不誠實!多麼的虛偽啊!」
  「大德!你剛剛不才讚美我正直與誠實的嗎,怎麼才一轉眼,就又反過來說我不正直、不誠實呢?如果剛才說的是對的,現在說的就是錯的,反之亦 然。剛才你還說:你在行、住、坐、臥中,常常保持智慧之見的,怎麼連這一點小事都弄不清楚?那就更不要提能知道,或者能做到那些超越常人能力的事了。
  大德!如果我提一個問題問你,你有能力給予肯定的解說與回答嗎?不只一個問題,甚至要對十個問題,都能一一給予肯定的解說與回答,你能嗎?如果不能,又怎能想來這裡引誘我當你的門徒呢?」
  尼乾子聽了,無顏以對,趕緊收拾行囊,率徒眾離開了。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雜阿含第五七四經》、《相應部第四一相應第八經》。
  二、「無尋無伺的禪定」,就是指第二禪的境界。「尋、伺」,為玄奘法師的譯法,早先鳩摩羅什大德譯為「覺、觀」,《雜阿含第五七四經》的原 譯,就作「覺、觀」,《相應部第四一相應第八經》菩提比丘英譯本作「thought and examination」。大體來說,「尋」是較大範圍的心念注意區,「伺」是注意區內的專注核心(檢查)點。
  三、《雜阿含第五七四經》中,只提到質多羅居士能入第二禪,而《相應部第四一相應第八經》中,還說到質多羅居士也能入第三、四禪,但故事的 核心是第二禪,質多羅居士已經親證「無尋無伺」的第二禪定境界,是確定的。既然已經親證了第二禪,所以,對第二禪「無尋無伺」的現象,就已經不再是「信、 不信」層次的問題了,因此質多羅居士回答說,他「不必」「信」,《雜阿含第五七四經》原經文為「我不以信故來也」,雖然轉了一個彎,但意思還是清楚的,只 是尼乾子一心想拉攏質多羅居士,已經預設了立場(也是一種「我執」),受自己期望的干擾,不能以無我的開放心胸聆聽,自然聽不出弦外之音,而無法會意了。
  四、故事的結尾,《相應部第四一相應第八經》說是質多羅居士起身離開,而不是尼乾子。個人以為,論敗者離開的合理性較高,故採《雜阿含第五七四經》的說法。

082.不要只是相信

有一次,一位名叫跋提的離車族人,到毘舍離城的重閣講堂拜訪佛陀。
  離車人跋提對佛陀說:
  「大德!我聽到這樣的傳言:
  『沙門瞿曇會迷惑人的幻術,又通曉拐引術,會誘拐其他教派的門徒。』
  大德!這是真的嗎?還是有人故意誹謗世尊的呢?我們不願意誹謗世尊,特地來向世尊求證。」
  「跋提!
   不要只因為那是多數人的主流觀點,就信以為真;
   不要只因為那是來自古老口傳的吠陀,就信以為真;
   不要只因為那是來自有完整傳承者的教說,就信以為真;
   不要只因為那是來自經典,就信以為真;
   不要只基於合乎邏輯,就信以為真;
   不要只基於合乎推理,就信以為真;
   不要只基於合乎理性思惟,就信以為真;
   不要只基於合乎深思所成的觀點,就信以為真;
   不要只憑著教說者的權威與好口碑,就對他所說的信以為真;
   不要只因為這位出家沙門是我的老師,就對他所說的信以為真。
   跋提!一件事只要做了以後,會有不善的、有罪過的、智慧者所譴責的結果,或者會有所執著,因而引發出無益之苦的,跋提!那就是應當捨離斷除的。」
  接著,佛陀舉了些明確的實例來說明:
  「跋提!人的心中如果起了貪,起了瞋,你們認為是有益呢?還是無益呢?」
  「大德!是無益的。」
  「跋提!因為心中起了貪念、憤怒的人,會被貪、怒所蒙蔽而起執著,這樣,殺人、搶奪、淫亂、欺誑等惡行,就都做得出來。不但自己做了,還會教唆別人一起做。這樣的人,是不是像陷於漫漫黑夜,一直受著無益之苦呢?」
  「大德!確實是這樣的。」
  「跋提!這樣,你們認為貪與瞋,是善還是不善呢?是有罪過還是無罪過呢?有智慧的人都會譴責還是稱讚呢?」
  「大德!那是不善的;是罪過的;有智慧的人都會譴責的。」跋提答。
  「跋提!心中不起貪、不起瞋的人,就不會被貪、怒所蒙蔽,不起執著,而能遠離殺人、盜奪、邪淫、欺誑等惡行。不但自己遠離,也會勸別人遠離,這樣的人,是不是常在安樂中受益呢?」
  「大德!確實是這樣的。」
  「跋提!這樣,你們認為無貪、無瞋,是善還是不善呢?是有罪過還是無罪過呢?有智慧的人都會譴責還是稱讚呢?」
  「大德!那是善的;是無罪過的;有智慧的人都會稱讚的。」
  「跋提!世界上的寂靜善士,都是這樣教導弟子的:應當調伏貪、瞋、癡、激憤而安住,貪、瞋、癡、激憤調伏了,身、語、意就不會因貪、瞋、癡、激憤而造業。」
  跋提聽了佛陀這一番教導,大為折伏,因而對佛陀說,即日起願意終生歸依佛陀,為在家佛弟子。此時,佛陀再回到最初的話題,反問跋提說:
  「跋提!我可曾對你說:『來!跋提!來當我的弟子吧,我是你的老師。』」
  「大德!不曾。」
  「跋提!所以,那些說『沙門瞿曇會迷惑人的幻術,又通曉拐引術,以誘拐其他教派門徒』的,只是一些不動腦筋深思的沙門、婆羅門,對我不實誹謗的話罷了。」
  「啊!大德!這真是善巧的引誘,美妙的幻術啊。我殷切地期盼您也能以這樣善巧的引誘,誘導我親愛的族人,讓我的族人,都能獲得長遠的利益與安 樂。大德!如果所有的剎帝利、婆羅門、吠舍、首陀羅都能聽到這樣善巧誘導,那麼,所有的剎帝利、婆羅門、吠舍、首陀羅也都能獲得長遠的利益與安樂。」
  「跋提!的確是這樣的。跋提!不僅如此,所有的天、魔、梵、沙門、婆羅門、天神、民眾也一樣。即使是講堂外的那些大樹,如果能有思惟,也能經由這樣的誘導而斷除不善法,具足善法,獲得長遠利益與安樂的,更何況是人呢!」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增支部第四集第一九三經》。
  二、幻術,是一種不實在的騙人把戲,和誘拐一樣,都不是光明磊落的行為。由於佛陀的善巧且殷實教說,常常能折服外道信眾來歸依三寶,因而就有 外道,如耆那教教主尼乾子,說佛陀是以咒語幻術來迷惑異學的,以此為自己的下台階(《中阿含第一三三優婆離經》;《中部第五六優婆離經》、《增壹阿含第四 七品第三經》)。這種傳言,想必在當時有一定程度的流傳才對,因為不僅跋提來向佛陀求證,就連當時的憍薩羅國波斯匿王,還有波羅牢伽彌尼都來向佛陀求證 (《中阿含第二○波羅牢經》),甚至背叛佛教僧團的提婆達多,也這樣對摩揭陀國阿闍世王說(《增壹阿含第四九品第九經》)。這一部分,是南、北傳《阿含》 一致說到的。
  三、佛陀教導跋提不能只是單純的相信,不僅對傳言,甚至於對理論、經典、師長,乃至於自己的禪思,都不可以據此全然信賴,一定還要以實際上 行為的善惡表現、貪瞋癡苦迫是否獲得徹底的止息來做檢證,充分表現了佛教理性與務實的性格。這一段經文,還出現在《增支部第三集第六五經》與《增支部第三 集第六六經》。這一部分,不是南、北《阿含》共傳的,而是南傳《阿含》所特有的。不過漢譯《阿含》中,也有質多羅長者反駁尼乾教主的「信應在前,然後有 智」,而說「何用信世尊為」(《雜阿含第五七四經》),漢譯《大智度論》中,也有「依法不依人」、「依智不依識」的教說,其精神也都與此相呼應。
  四、如果依元亨寺漢譯本來看,這段「不能只是單純相信」的經文,佛陀都以單人稱呼起頭,而以「汝等」(你們)而不是「你」接續,這或許當時的確有多人圍繞在旁邊聽聞,只是經文的簡略未表,也或許這是一段定型格式的經文,才會留下單數與多數稱呼上不協調的痕跡。
  五、對傳言、傳說、猜測持保留態度,似乎比較容易接受,但要對經教、推斷、理論也能保留一些檢討的空間,難度就稍微高一些了,而對自己的深思 與禪思,以及對好口碑者與家師之言也作檢證抉擇,那就更難了,尤其對「信仰增上」的人來說,更是如此。不過,無可否認的,在自己修學過程中,保持一分「有 可能是錯了」的審慎態度,直到自己完成親身體證,應當是比較健康的。君不見,在佛陀修學的過程中,之所以能夠層層突破,直到完成正覺,豈不是因為佛陀能在 「此法不趣智、不趣覺、不趣涅槃」(《中阿含第二○四羅摩經》)的不斷反省下,才能有所突破而完成的嗎?
  六、相對於本則故事的「不要只是信」,《阿含經》中有更多比例的經文,強調著信佛、法、僧的必要,比如三十七道品中的五根、五力,都有 「信」的條目,這是南、北傳《阿含經》所共同的,表示了「信」的需求與力用,也凸顯了「不要只是信」的稀有與難得。不過,若依佛法理性與實踐的性格來論, 佛法所講的信,應當與純情感式的信仰不同,而當是舍利弗「深信」的模樣。

081.舍利弗的「深信」

有一次,佛陀遊化到摩揭陀國的那難陀村,住在一位賣衣商人的芒果園中。
  這天,尊者舍利弗來見佛陀,對佛陀說:
  「世尊!我深信在過去、未來、現在所有的修行者中,沒有能超越您的正覺,也沒有比您更偉大的。」
  佛陀聽了,反問尊者舍利弗是不是能以他心神通,詳細了知所有過去、未來與現在三世諸佛的心念,還有他們個別的戒行、所教導的法,以及所成就的智慧與解脫內容細節。結果,尊者舍利弗都回答說不知道。
  那麼,被稱為智慧第一的尊者舍利弗,到底是依據什麼,能夠在大眾前如獅子吼一般大威力地說,他「深信」三世所有的修行者,包括諸所有佛,都沒有能超越釋迦牟尼佛的呢?對於這個問題,尊者舍利弗回答是:
  「世尊!我雖然不能詳細了知所有諸佛的心念,也不完全清楚個別諸佛的智慧,但是,我確實了知所有諸佛所證、所教導的法,其共通的總綱與修學的 次第。因為自從我跟隨釋迦牟尼佛修學以來,對佛陀教導的法,我知一法即斷一法,知一法即證一法,知一法即修一法,這樣層層深入,層層殊勝,層層提升,層層 奧妙而達到究竟圓滿。由於我有這樣實際體驗的驗證基礎,所以深刻而理性地相信:世尊確實是等正覺的解脫者,心中對大師的成就,沒有絲毫的質疑。
  這就像國王設在邊疆地區的城堡,為了防禦與安全起見,建得特別緊密牢固,只留一道門出入。守門衛士雖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出入該門,但他確 知大家都得要從這個門才能進出,不會有其他出入口了。像這樣,我確知不論過去、未來、現在諸佛,都是先斷除貪、瞋、眠、悔、疑等五類修行障礙,依著身、 受、心、法四念處的覺觀,透過念、擇法、精進、猗、喜、定、捨等七覺支的修習,而通達解脫成佛的,這就是諸佛修學的共通總綱與次第,也是諸佛教導一切法的 共通總綱與次第。
  如果有人問:過去、未來的所有修行者,有沒有與釋迦牟尼佛成就相同的呢?有的!但當世就沒有了,這是佛陀當面教導我的,佛陀說:『過去、未來的世界,都會有如我一樣成就等正覺的成佛者,但同一世界卻不可能有二佛同時存在。』」
  佛陀對尊者舍利弗的說法,表示了完全的贊同。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雜阿含第四九八經》、《長阿含第一八自歡喜經》、《相應部第四七相應第一二經》、《長部第一六大般涅槃經》、《長部第二八自歡喜經》。
  二、《增壹阿含第四二品第三經》說,尊者舍利弗的智慧,在佛陀的弟子中是無人能出其上的。從智慧第一的尊者舍利弗口中,說出「深信」,是相當 特別的。宗教,可以說都是不離信仰的,為什麼呢?因為宗教所要達成的目標,都是修學者還沒有能力親身體證的,在還沒能經歷之前,其真實性,嚴格來說,是還 不能確認的,此時,信仰就成為必要的支撐。以理性與實證為特質的佛教,其信仰也當與理性與實證相應,才能把握佛法的精神。尊者舍利弗的「深信」,就是從他 一步一腳印,踏實地一一實踐了佛陀的教導,同時也一一體證了佛陀每一項教導的真實性而建立起來的,這種「信」,又稱為由「勝解」而來的「淨信」,與人云亦 云的順從性信仰(「順信」)絕不相同。在順信中,不允許質疑,不講求驗證,這樣,即使與事實不符,是錯誤的邪見也只能深信不疑。這樣,宗教信仰,如果只強 調「順信」,鼓勵「順信」,那麼,終將導致弊端不斷,問題層出不窮。
  三、我們注意到佛法修學的總綱,是離五蓋,以四念處的覺觀,在七覺支為實務運作的修行中,通達解脫的。記錄了相同次第的,還有《雜阿含第二 八一經》。該經指出,從「六觸律儀」的成就修「三妙行」;然後從「三妙行」的成就修「四念處」;再由「四念處」的成就修「七覺支」,在「七覺支」的修學 中,「依遠離、依離欲、依滅,向於捨」而成就「七覺支」;成就明、解脫。
  四、同一世界不會有二佛存在,這可以從佛的特德來理解:依《雜阿含第七五經》、《雜阿含第六八四經》、《相應部第二二相應第五八經》說,佛 陀是無師自悟的解脫者,也就是說,佛陀出現的時空中,已經沒有佛法的流傳,是聽聞不到佛法的,佛陀是那個時代的先覺者。當世間出現佛以後,依佛的威德,世 間開始有佛法的流傳,在這種情形下,相對的就不會再有第二位大威德的佛可成就,而只有聲聞解脫的阿羅漢了。

080.無不散的筵席

佛陀八十歲即將入滅的前三個月,尊者舍利弗回到他出生的故鄉,摩竭提地方的那羅村安住,在那兒患了重病而去逝入涅槃了,照顧他的沙彌純陀,辦妥了尊者舍利弗的葬禮,拿著尊者舍利弗生前的衣、[金+本],以及火化後的骨骸,來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稟告尊者阿難說:
  「大德!我的老師尊者舍利弗已經入涅槃了,我將他的骨骸,生前使用的衣、[金+本]帶來了,都在這裡。」
  尊者阿難聽了,心裏很難過,領著沙彌純陀來見佛陀,對佛陀說:
  「世尊!沙彌純陀來說,尊者舍利弗已經入涅槃了。聽到這樣的消息,令我難過得猶如身體就要被支解了,頭昏眼花,心亂如麻,所學的法都用不上了。」
  佛陀問尊者阿難說:
  「阿難!舍利弗入滅時,帶走了『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嗎?我成佛以來的教說,如:四念處、四正斷、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覺支、八正道,都跟隨著舍利弗的涅槃而消失了嗎?」
  尊者阿難回答說:
  「不是的!然而,以尊者舍利弗的精進修持、智慧成就,有他在的時候,能夠依著人們不同的根機,而給予有力的教導,也常常讚歎鼓舞大家。我是因為正法,因為受他教導的眾人失去了尊者舍利弗的緣故,而起憂愁苦惱的。」
  佛陀告訴尊者阿難說:
  「阿難!你不要憂愁苦惱,為什麼呢?因緣所聚集而生起的有為敗壞法,怎麼能不壞散呢?一切我們所喜愛的,都會離我們而去,是保不住的。
  譬如大樹,從大枝幹先折損;大寶山從大塊岩石先崩垮,如來弟子,也從大聲聞弟子先入涅槃。舍利弗可以替我說法教導大眾,有他在的地方,就如同我在那裡一樣,如此一來,我就可以安閒無事了。但一切順意的事,終是要離散的,不要因為自己喜愛的離散了,而受憂愁的毒害。
  阿難!你應當知道,即使是如來,再不久也會入滅的。所以,阿難!應當以自己為可以依靠的陸洲;以法為可以依靠的陸洲,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陸洲明燈,也沒有什麼可依靠的了。怎樣才能夠使自己成為自己可以依靠的陸洲呢?怎樣的法,才是可以依靠的陸洲呢?
  阿難!應當安住於依著身體、感受、心念、心念對象的法,來修學專注與如實覺察,不論是自身內在的、外在的,或是內、外交錯的,都以熱誠的態度,清晰的覺知,念念分明來調伏世間的貪愛與憂愁。這就是依靠自己,依靠法而不依靠其它的了。
  阿難!不論是現在,或是我入滅了以後,能安住於以自己為依靠,以自己為歸依;安住於以法為依靠,以法為歸依,不以其他為歸依,這就是我弟子中,最勤於修學的比丘了。」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雜阿含第六三八經》、《相應部第四七相應第一三經》、《增壹阿含第二六品第九經》。
  二、尊者舍利弗與尊者目犍連是摯友,也是釋迦牟尼佛座下的兩位大弟子,尤其在佛陀的晚年,常常代佛轉法輪,又弭平提婆達多的叛教事件,可以說 僧團內外的事,多仗他們承擔,難怪佛陀對他們兩位尊者的入滅,有「我觀大眾,見已虛空」的感嘆(《雜阿含第六三九經》、《相應部第四七相應第一四經》)。
  三、本則故事發生的時間,依《增壹阿含第二六品第九經》的記載,是在佛陀八十歲那年的夏安居期末了,也就是在佛陀宣布將於三個月後入滅之後 (參考《長阿含第二遊行經》)。那時,尊者目犍連先遭遇多位外道尋仇,被棍棒圍毆重傷,身體被打爛了,難以復原,而尊者舍利弗卻在他出生的故鄉(王舍城郊 外的那羅村,參考《中華佛教百科全書》第三○四五頁)病故。本故事的發生地點,《相應部第四七相應第一三經》、《增壹阿含第二六品第九經》均作舍衛城祇樹 給孤獨園,《雜阿含第六三八經》作王舍城迦蘭陀竹園,今參考尊者舍利弗葬於祇樹給孤獨園之說(《佛光大辭典》第三四九九頁),採取前者。
  四、「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後來部派論師將之合稱為「五分法身」或「五法蘊」。依《雜阿含第六三八經》,似乎佛陀是問尊者阿難: 「尊者舍利弗帶走了『他的』(即指尊者舍利弗)五分法身嗎?」而《相應部第四七相應第一三經》卻作:「尊者舍利弗帶走了『你的』(即指尊者阿難)五分法身 嗎?」兩者稍有不同。
  五、看來,佛陀晚年,是十分偏重於四念處教導的。

079.舍利弗對昔日老友的關懷

 有一年夏天雨季,佛陀在摩揭陀國首都王舍城北郊的迦蘭陀竹園安居,而尊者舍利弗則在憍薩羅國首都舍衛城南郊的祇樹給孤獨園安居。
  三個月的安居期結束了,有一位比丘從迦蘭陀竹園來祇樹給孤獨園。
  尊者舍利弗知道這位比丘從迦蘭陀竹園來,就向他打聽佛陀與僧眾們的情況,得知大家一切安好。接著,又向他打聽一位住在王舍城的昔日好友,名叫「陀然」的在家婆羅門,得知這位老友一方面仗著國王的權勢,欺壓民眾,一方面又仗著群眾的力量,要脅國王,欺上瞞下,為非作歹。
  於是,尊者舍利弗為了規勸這位昔日老友,就動身前往王舍城。
  陀然婆羅門在家裡看到尊者舍利弗從遠地來訪,十分高興,趕緊為他準備美食。
  然而,尊者舍利弗拒絕了陀然婆羅門的食物,直接質問他是否欺壓民眾,要脅國王。
  陀然婆羅門辯解道:
  「舍利弗!你也知道我是個在家人,有事業要照顧,有父母要供養,有妻兒要養育,有奴婢要照料,有租稅要繳納,還要祭祀諸天、祭拜祖先、布施出家人,以為下一輩子的福分打算。舍利弗!這一切都不能少啊。」
  「陀然!我問你:假如有人為了孝順父母而作惡,因為這樣的緣故,來生下了地獄,能因為孝順父母的理由,而免受地獄之苦嗎?」
  「不能,舍利弗!」
  「同樣地,假如是為了妻兒、奴婢、國王、諸天、祖先、出家人而作惡,因此而下了地獄,能以這些理由而免除地獄之苦嗎?」
  「不能,舍利弗!」
  「陀然!在家人應當合法、合道德地求取錢財,不要為惡求財,這樣才能贏得家人與奴僕的敬重、出家人的好感。有家人與奴僕的敬重、出家人的好感,則更能使自己的德行增長不退。」
  經過了尊者舍利弗這番開導,陀然婆羅門終於坦承,他是為了一位名叫「端正」的情婦,才會欺上瞞下地為惡斂財。於是,陀然婆羅門下定決心,從今以後捨離情婦,改邪歸正,並要歸依尊者舍利弗。
  尊者舍利弗則要陀然歸依佛陀,並且為他說法。
  幾天後,尊者舍利弗就離開王舍城,到一個叫「南山」的地方去了。
  後來,陀然居士患了重病,生命垂危。
  尊者舍利弗得知了這個消息,又從外地趕回王舍城,來探望這位昔日老友。
  陀然居士躺在床上,看見尊者舍利弗來了,想撐起身子來迎接,但被尊者舍利弗制止了。
  詢問過病情後,尊者舍利弗對陀然居士開導道:
  「陀然!地獄與畜生,哪一道比較好?」
  「畜生比較好。」
  「畜生與餓鬼,哪一道比較好?」
  「餓鬼比較好。」
  「餓鬼與人,哪一道比較好?」
  「人比較好。」
  「人與四王天,哪一道比較好?」
  「四王天比較好。」
  「四王天與三十三天,哪一道比較好?」
  「三十三天比較好。」
  「三十三天與焰摩天,哪一道比較好?」
  「焰摩天比較好。」
  「焰摩天與兜率天,哪一道比較好?」
  「兜率天比較好。」
  「兜率天與化樂天,哪一道比較好?」
  「化樂天比較好。」
  「化樂天與他化樂天,哪一道比較好?」
  「他化樂天比較好。」
  「他化樂天與梵天,哪一道比較好?」
  「梵天最好。」
  這時,尊者舍利弗心想,在婆羅門的信仰中,普遍都嚮往梵天界,我不如就為他說往生梵天的修行方法。
  於是,尊者舍利弗說:
  「陀然!有知有見的正覺者世尊,曾經說過『四梵住』的修行方法,只要修習、多修習,命終之後,就能往生梵天界。
  陀然!多聞聖弟子讓自己的心沈浸於慈、悲、喜、捨之中,並且將之由近而遠地無限擴充,直到遍及於一切,這就是修往生梵天界的方法。」
  尊者舍利弗說完法後,就離開王舍城,到迦蘭陀竹園去見佛陀。
  陀然居士照著「四梵住」的方法修,就在尊者舍利弗到達迦蘭陀竹園前,捨離了欲貪,往生於梵天之中。
  尊者舍利弗拜見了佛陀,將老友陀然居士的事稟告了。
  佛陀說:
  「舍利弗!你為什麼不繼續教導陀然比梵天更究竟的法就離開了呢?如果教他更究竟的,陀然應當也能成就的。」
  「世尊!因為我想婆羅門們都喜歡梵天,以梵天為尊貴,以往生梵天為究竟,所以,世尊!我才這樣做。」
  「但是,舍利弗!陀然已經去世了,往生於梵天之中。」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中阿含第二七梵志陀然經》、《中部第九七陀然經》。
  二、從這個故事,我們看到解脫阿羅漢的尊者舍利弗,如此關懷昔日老友,規勸老友、教導老友,實在有菩薩的風範。
  三、依《中阿含第二七梵志陀然經》,佛陀在王舍城迦蘭陀竹園結夏安居時,尊者舍利弗在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但《中部第九七陀然經》則作「南山」,卻不確定是何處的南山。若依《中阿含第二七梵志陀然經》,尊者舍利弗從舍衛城到王舍城來看老友陀然,應當要走好幾個月吧。
  四、故事末後,佛陀質疑尊者舍利弗不為陀然說超越梵天的法門,這可能是尊者舍利弗一生中,佛陀對他僅有的微詞。往生梵天很不容易,但以佛法來說,卻差究竟的解脫甚遠。

第三篇 僧伽 078.舍利弗的得解脫

 尊者舍利弗隨佛陀出家半個月那天,一位名叫「長爪」的外道出家,來摩揭陀國首都王舍城北方的迦蘭陀竹園精舍見佛陀。一番行禮問訊,寒暄過後,長爪外道對佛陀說:
  「瞿曇大師!我的見解是:『我不接受任何見解』。」
  「長爪!連你自己『我不接受任何見解』這樣的見解,都不接受嗎?」
  「瞿曇大師!我既然講『不接受任何見解』,這樣的見解我當然也不接受啦。」
  「長爪!既然連你自己的見解都不接受,那你為什麼還說?如果你不說出自己的見解,誰又能幫你說?
  長爪!事實上,這世界的多數人都像你一樣,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卻還持著某些見解,只有極少數人,才能真正捨棄一切見解。
  長爪!沙門、婆羅門中有三類執見:一、『我接受所有見解』二、『我不接受任何見解』三、『我接受某些見解,但不接受某些見解』。其中,持第一 類執見者,常為貪、瞋、癡、煩惱所纏縛,好於執取染著,不得清淨遠離。持第二類執見者,近於不貪、不瞋、不癡,近於不為煩惱所纏,近於清淨不取不染。」
  當佛陀說到這裡時,長爪外道心中暗喜:
  「瞿曇大師贊同我的見解!瞿曇大師推薦我的見解!」
  佛陀繼續說:
  「持第三類執見者,當他接受某些見解時,情況與持第一類見解者同,當不接受某些見解時,則與持第二類見解者同。
  持這三類執見者,若頑固地堅守著自己的見解,以為只有自己的見解才是真理,別人的都錯,這樣,就會與持其它兩類見解者起衝突,進而發生爭論、 挑釁而起煩惱。有先見的智者,預見了這種煩惱生起的可能,乃能揚棄對自己見解的堅持,進而也不固執其它見解,這樣,就能止息所有的執見了。
  長爪!我們的身體,是由四大組成的物質色所構成,從父母所生,米粥所長,是無常,日久耗損、分崩離析之物,應以無常、苦、病、腫瘤、刺、災難、折磨、外人、離散、空、非我視之。如果能這樣看,就能捨離身體的渴求、愛著與奴役。
  長爪!人有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等三種感受。當感受樂時,不會感受其它兩種,當感受苦或不苦不樂時,也不會同時感受其它兩種。長爪!這三種 感受,都是無常的,條件決定的,為因緣所生的,是壞滅褪失,而終歸於消散之法。多聞聖弟子能看清這點,就能對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不抱持任何幻想,而對 它冷靜理智。由對它的冷靜理智,而心得解脫,就能有解脫之智:知道生死已盡,清淨的修行已經確立,該作的都已完成,不再有往生下一輩子的後有愛了。
  長爪!這樣的解脫比丘,不會再偏執什麼、爭論什麼,雖仍然使用世間之說,但卻沒有世俗的黏著。」
  這時,正執扇站在佛陀後面,為佛陀搧風的尊者舍利弗,聽了佛陀這番教說後,心想:
  「世尊確實以他的親證,告訴我們捨斷之法;善逝確實以他的親證,告訴我們捨離之法。」
  於是,尊者舍利弗就在那兒思惟,在觀無常、觀生滅、觀離欲、觀滅盡、觀捨中,不起煩惱,心得解脫。
  而長爪出家外道,則遠塵離垢,得法眼淨:見法、得法、知法、入法,不再需要靠別人而能解決自己的疑惑,於正法中,心不再畏懼。於是,長爪外道請求跟隨佛陀出家修學。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中部第七四長爪經》、《雜阿含第九六九經》、《別譯雜阿含第二○三經》。
  二、依菩提比丘《中部第七四長爪經》英譯之註解,長爪外道為尊者舍利弗的甥姪,向智尊者著《舍利弗的一生》中亦同(香光書香編譯組譯,第二十 頁)。而《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出家事》則說,長爪外道(原名「俱瑟恥羅」)為尊者舍利弗的舅舅(大正大藏經第二三冊第一○二三至一○二八頁),《大智度 論》亦同(大正大藏經第二五冊第二一至二二頁)。
  三、依《四分律》與《五分律》的記載,尊者舍利弗是在聽了馬勝比丘的「緣起偈」時,即證得初果,並隨佛陀出家(參考大正大藏經第二二冊第一一○頁中、七九八頁下),而在半個月後的此次「旁聽」中,證得解脫。
  四、佛陀所舉沙門、婆羅門中之三類「見」,依例均為「邪見」之類,為與佛法「正見」有所區別,故事中對此類「見解」以「執見」稱之。
  五、解脫者仍然會說「我」如何如何,但卻不會有「我」的執著,這就是「雖仍然使用世間之說,但卻沒有世俗的黏著」之例。

077.在家居士的安樂八法

有一次,一位名叫鬱闍迦的年輕婆羅門來拜訪佛陀。
  「世尊啊!像我們這樣嚮往出家的在家人,應當怎麼做,才能獲得這一輩子的安樂呢?」鬱闍迦婆羅門問。
  「婆羅門!有四種法,可以讓你得到這一輩子的安樂。哪四種呢?那就是方便具足、守護具足、善知識具足、正命具足。
  什麼是方便具足?就是具備謀生能力;有足夠的技能從事諸如務農、買賣、牧牛、射技、行政等工作,以養活自己。
  什麼是守護具足?就是能夠妥善地收藏、守護自己的財產與糧食,不被國王所沒收、盜賊所搶奪、水火所吞噬、浪蕩子所敗散,以及為各種災患所壞失。
  什麼是善知識具足?就是能結交到具備信、戒、施、慧的善友,彼此間能夠相互規勸與鼓勵,使憂苦與煩惱得以消除、不起;喜樂與善行可以生起、不失。
  什麼是正命具足?就是能夠量入為出,使財務收支平衡。不裝闊,也不慳吝,生活不奢侈,也不致於陷入困頓匱乏。
  婆羅門!不要沉迷於酒、色、賭,以及結交壞朋友,因為這四件事,就像讓財庫破了四個洞,使所有的錢財,都從這四個洞流光一樣。
  婆羅門!這就是可以讓你這一輩子得到安樂的四種法。」
  「世尊啊!那又應當如何修,才能獲得下一輩子的安樂呢?」鬱闍迦婆羅門接著問。
  「婆羅門!也有四種法,可以讓你得到下一輩子的安樂。哪四種呢?那就是信具足、戒護具足、施具足、慧具足。
  什麼是信具足?就是對如來的正覺,生起恭敬,建立信心,而且,這種信心,不會被其他人動搖,更不會再去信其它天魔外道。
  什麼是戒具足?就是堅守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
  什麼是施具足?就是心離慳吝垢穢,常常布施。例如,行法布施的解脫施,又如能親手布施、樂於布施、平等布施等。
  什麼是慧具足?就是如實知苦、集、滅、道四聖諦,具備抉擇成就滅盡煩惱的慧力。
  婆羅門!這就是可以讓你得到下一輩子安樂的四種法了。」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增支部第八集第五五經》、《雜阿含第九一經》。
  二、《增支部第八集第五五經》經文一開始,看不到「如是我聞,一時,佛在……」的經文,這可以理解到「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某處……」,只是 一種可能源於「九分教」中「如是語」的定型格式。佛教聖典最初集成的模樣,應當不一定具備這樣固定格式。(參考印順法師《原始佛教聖典之集成》第五四九至 五五○頁)
  三、從這則故事來看,在家居士對自己的經濟情況,是不可輕忽的。舉凡方便具足、守護具足、正命具足、施具足,都與此有關。在家人有在家人應 盡的義務,在家人應盡的義務,幾乎都與經濟有牽連。在家人如果經濟情況惡劣,哪能和樂生活?如果生活困頓,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要談靜下心來修學佛法, 不論就時間或是心境來說,恐怕都會是一個嚴重的障礙。
  四、信具足,就是對佛陀的堅定信仰。這種信仰,不是光憑感情作用就能達成的,非得建立在法的理性基礎上不可,這就有別於一般神教要求順從的 信了。這一點,《增支部第八集第五五經》就明白地作:「信如來之菩提」,亦即指信的是佛陀的正覺,也就是正法,而不是只有如來而已。對一位成就佛法「正 信」者來說,不論環境如何變,即使全世界都沒人信佛法了,仍然不會動搖他對佛法的信心才是。
  五、戒具足中的不飲酒戒,應取酒之讓人失去理智為主要考量。因此,像近代才有的各類毒品,也應從這個角度納入「不飲酒戒」的範圍中。
  六、慧具足,《雜阿含第九一經》只略舉四聖諦為代表,實則,不論出家與在家,慧的成就,都應從「聽聞」、「憶持」、「思惟」開始,然後在實踐與實證(如實知)中完成,這慧的內涵,是不分出家與在家的。

076.念佛等六念法門的開示

 有一年夏天雨季,佛陀在憍薩羅國首都舍衛城南郊的祇樹給孤獨園安居。
  三個月的雨季過去了,比丘們都集中在飯廳裡縫補衣服,同時也為佛陀縫衣。
  那時,梨師達多與富蘭那兄弟兩人,正好到舍衛城辦事,一聽說佛陀就要離開王舍城到其他地方去遊化了,就央人到佛陀的住處去打聽實況。結果,那人正好看到佛陀與比丘眾們,從祇樹給孤獨園出發離開,就趕快早一步回來告訴他們兄弟說:
  「佛陀一行人,已經離開住所,正朝這邊過來了。」
  於是,兄弟倆就在路旁恭候佛陀。
  佛陀來了,兄弟倆趕緊頂禮,然後對佛陀說:
  「世尊!您要離開王舍城,前往憍薩羅、迦尸、摩羅、摩揭陀、央迦、修摩、分陀羅、迦陵伽等離我們那麼遠的地方去,讓我難過得猶如身體就要被支解了,頭昏眼花,心亂如麻,所學的法都忘了。您這一離開,我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世尊,以及善知識比丘們呢?」
  佛陀告訴他們兄弟說:
  「不管你見得到、見不到世尊,見得到、見不到善知識比丘們,你們都應當要隨時修學著六念。哪六念呢?
  應當憶念著如來的功德:如來確實是應受供養者、圓滿的覺悟者、真理與正行的實踐者、完善幸福的終結生死者、徹底了知世間者、受調教人的無上領導者、天界人間的老師、覺他的自覺者、世間最尊貴者。 應當憶念著法:正法是世尊所清晰教導的,是當生可見證,是可以直接領受,是水到渠成,不待資歷、節氣就能成就的,是勸引大家來修證的,是學了以後就用得上的,是智者內心所體驗的。
  應當憶念著聖僧:世尊的四雙八輩聖弟子,修學善好的、直捷的、正理的、中規中矩的正法,是值得我們贈禮的,值得我們殷勤服務的,值得我們供養的,值得我們誠敬問候的,為世間無與倫比的福田。
  應當憶念著自己持戒的清淨德行:持戒的德行是無裂痕的、無間斷的、無玷污的、無瑕疵的、自在而不勉強的、智者所讚光澤純淨無損的、導向禪定的。
  應當憶念著自己的布施:布施帶給我利益,讓我脫離普遍存在於眾生習性中的慳吝慣性,以遠離慳吝垢穢的非家之心而居家,常常布施,親手布施,樂於捨心布施,歡喜平等布施。
  應當憶念著天界之事:有四大天王天、三十三天、焰摩天、兜率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梵眾天等等天界,從此處往生諸天界所需具足的信、戒、施、聞、慧我也有。
  當這樣憶念著如來;憶念著法、聖僧、布施、守戒、天界之事時,依著所念,心得正直,遠離貪、瞋、癡,清楚修學的目標,清楚修學的法而得法喜, 因得法喜而歡悅,因歡悅而得身輕安,因身輕安而生起踊動之喜,因踊動之喜而得安止,因安止而得定。能夠這樣修學,就可以這樣說:聖弟子在眾人皆亂中獨醒, 在眾人皆邪中獨正,入於法界之流而修學念佛,念法,念僧,念施,念戒,念天。
  居士們!在家生活多所干擾與染著,是塵垢之處,我們居無定所,四處遊化的出家之路,則像海闊晴空,但如果你們居家也能用心修學,那也就足夠了。」
  「世尊!在家生活多所干擾與染著,真的是這樣啊!我是波斯匿王的內宮侍從,當波斯匿王出遊時,我們就得騎大象載著妃子隨從。兩位妃子一前一後 地緊挨著我坐在大象背上,我就夾在她們中間。當遇到下坡路段時,前面的那位妃子緊抱著我的脖子,後面那位攀著我的肩膀;當遇到上坡路段時,換成後面那位緊 抱著我的脖子,前面那位緊抓著我的衣襟,這些妃子為了討好波斯匿王,伴遊時都打扮得很漂亮,而且體香四溢,我雖然與他們肌膚多所接觸,但,那時我們只能專 心注意三件事:一、好好控制著大象,才不會走錯路。二、守護著自己的心念,以免對妃子生起慾念,惹來殺身之禍。三、要注意自己坐好,才不會摔下去。世尊! 那時,我對妃子無一刻有不正思惟的心念生起。」
  「善哉!善哉!你們能這樣地善於守護自己的心念。」佛陀讚美道。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雜阿含第八六○經》、《相應部第五五相應第六經》。
  二、結夏安居,為佛陀沿用婆羅門教傳統,所制訂的一項僧團制度,即在印度夏季三個月的雨季中,選擇一固定處安居,以避免雨季期間四處遊化的不便。(參考《佛光大辭典》第二三九八頁)
  三、念佛法門,在西元初的初期大乘時期,有顯著的發展,也是近代中國佛教的一大流,而其根源,還可追溯到《阿含經》,一如本則故事所述,但原 始聖典的念佛,以念佛陀的功德(即佛陀「十號」之意涵),讓自己遠離貪、瞋、癡,而導入戒、定、慧的修學次第。後來的念佛法門,有多方的開展,發展出多種 方便念法,如稱念佛名號的「持名念佛」,觀佛像細微的「觀相念佛」,觀佛出現於心中的「唯心念佛」,觀得一切法實相的「實相念佛」等四類。其中,第四類之 念佛,與《阿含經》六念中的由念佛而導入貪、瞋、癡之遠離,是較為相近的。
  四、向須陀洹,是接近證入須陀洹果位的賢者,而證得須陀洹果位以上者,就稱為聖者了。
  五、四大王天、三十三天、焰摩天、兜率陀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即是「欲界」六天,其壽命福報與環境之莊嚴,次第殊勝。再往上,即是更殊勝的「色界」天與「無色界」天,那要有初禪以上禪定能力的眾生,才可能往生了。
  六、印順法師在其《佛法概論》中,對《阿含經》中的「六念」法,有以下的整理與定位:「在家的信眾,於五法而外,對心情怯弱的,每修三念:念 佛、念法、念僧。或修四念,即念三寶與戒。或再加念施;或更加念天,共為六念,這都見於《雜阿含經》。這主要是為在家信眾說的,如摩訶男長者聽說佛與僧眾 要到別處去,心中非常難過(雜含卷三三‧九三二、九三三經);還有難提長者(雜含卷三○‧八五七、八五八經),梨師達多弟兄(雜含卷三○‧八五九、八六○ 經)也如此。訶梨聚落主身遭重病(雜含卷二○‧五五四經);須達多長者(雜含卷三七‧一○三○經等),八城長者(雜含卷二○‧五五五經),達摩提離長者 (雜含卷三七.一○三三經)也身患病苦。賈客們有旅行曠野的恐怖(雜含卷三五‧九八○經);比丘們有空閒獨宿的恐怖(雜含卷三五.九八一經)。這因為信眾 的理智薄弱,不能以智制情,為生死別離,荒涼淒寂的陰影所惱亂,所以教他們念──觀想三寶的功德,念自己持戒與布施的功德,念必會生天而得到安慰。這在佛 法的流行中,特別是「念佛」,有著非常的發展。」(第二○八頁)
  七、在雜染的環境中,乃至於在恐怖的環境中,以念佛、法、僧、施、戒、天等六念來正思惟,守護心念,收攝心念,就像梨師達多與富蘭那兄弟載著妃子一樣,應當是很好的選擇。
  八、比對《相應部第五五相應第六經》,對「佛、法、僧、戒」有堅固淨信的「四不壞淨」修學內涵,也與「六念」中的「念佛、念法、念僧、念戒」相同。

075.戰爭與勝負

有一次,佛陀到憍薩羅國的首都舍衛城遊化,住在城南郊外的祇樹給孤獨園。
  當時,恆河中游的憍薩羅國,由波斯匿王統領,國勢強盛,包括位於該國北方的迦毘羅衛國(佛陀的祖國)、南方的迦尸國等鄰國,都臣服其下,成為 他的附庸國,儼然是一方之強權。而摩揭陀國從阿闍世王繼位後,講求武功,也不斷地出兵征討鄰國,成為恆河下游的一大強權。這樣一來,憍薩羅國與摩揭陀國遂 成為相鄰而對峙的兩大強權,兩國經常有利益衝突而交惡,交戰不斷。
  這一次,阿闍世王揮兵攻入西鄰的迦尸國。而身為保護國的統領波斯匿王,則從北方出兵馳援,雙方在迦尸國大戰。結果,波斯匿王大敗,狼狽地連隨從都失散了,獨自駕車逃回首都舍衛城。到舍衛城乞食的比丘,知道了這個情況,回來告訴了佛陀,佛陀因而說:
  
  「戰勝增怨敵,敗苦臥不安,
  
   勝敗二俱捨,臥覺寂靜樂。」
      ※        ※        ※
  另一次,阿闍世王揮兵直搗憍薩羅國,波斯匿王以逸待勞,大敗了來軍,並且生擒了阿闍世王。波斯匿王念阿闍世王是他的姪子,本來與他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想沒收他的軍備後就放他算了,於是,押著阿闍世王來見佛陀,想聽聽佛陀的意見。佛陀自然是十分贊成,並且說:
  
  「力能破他軍,還為他所壞,
  
   力能侵掠人,還為他所掠。
  
   愚謂為無報,必受於大苦,
  
   若當命終時,乃知實有報。」

按語:
  一、本則故事前段取材自《雜阿含第一二三六經》、《相應部第三相應第一四經》、《別譯雜阿含第六三經》,後段取材自《雜阿含第一二三七經》、《相應部第三相應第一五經》、《別譯雜阿含第六四經》。
  二、憍薩羅國是恆河中游的強權,摩揭陀國是恆河下游的強權。憍薩羅國的波斯匿王是雅利安族白人,雖也敬重佛陀,但那是因為王妃末利夫人為誠敬 的佛弟子,隨順夫人的關係,實則是更道地的傳統婆羅門信徒。摩揭陀國的頻婆娑羅王則不是純雅利安族,有東方黃種人血統,依《有部毗奈耶出家事》說,他與佛 陀同日生。頻婆娑羅王有二位王妃,一位是波斯匿王的妹妹,一位是北邊黃種人毗提訶族的韋提希夫人,他與兩位夫人都是虔誠的佛弟子。而阿闍世王是韋提希夫人 的兒子,雖不是波斯匿王的妹妹所生,但波斯匿王仍認他是姪子。又依《有部毗奈耶破僧事》記載,阿闍世太子弒父篡位,並支持提婆達多叛教,待提婆達多失敗 後,就轉而護持耆那教了。
  三、本則故事發生的年代,下面幾則資料,可以提供一些判斷:其一,依《大史》所載,頻婆娑羅王十五歲即位,在位五十二年,依此推算則其年壽 應是六十七歲,也就是說,阿闍世王即位不會早於佛陀六十七歲以前。其二,依印順法師在《華雨集(三)》〈論提婆達多之「破僧」〉中說:「考釋尊八十歲入涅 槃,為阿闍世王八年。」(第三五頁)其三,憍薩羅國在波斯匿王後繼位的是毘流(琉)璃王,該王曾出兵滅釋迦族,佛陀多次勸阻無效。毘流璃王繼位的年代不 詳,假設是在佛陀入滅前三、四年,則本則故事可能發生在佛陀七十二至七十六歲間。
  四、從本則故事,可以明確地瞭解佛陀對戰爭的態度。打敗仗的一方,下場必然十分悽慘,所以大家都想求勝。然而,勝利者從此就高枕無憂了嗎?不是的!他得時時面對復仇者的挑戰。戰爭如此,一般的勝負之爭,也是如此。
  五、從歷史來看,以暴制暴通常都只有短暫的效果,正是俗話說的「冤冤相報何時了」。
  六、佛陀說的兩段話,前段《雜阿含》、《相應部》、《別譯雜阿含》三種譯本意思都相近,故事中採用《雜阿含》本。後段則三種譯本有較大的差 異,故事中採用《別譯雜阿含》本,其中,「若當命終時,乃知實有報」,與《雜阿含第一二四四經》中佛陀說的「燃燒法」類似:平時,由身、口、意所犯的惡 業,很容易在臨終前一一憶念浮現,而使內心後悔、煩躁不安,佛陀對這種情況以「譬如大山日西影覆」來形容。不得善心命終的結果,也使得來生不善心相續生。
  七、關於佛陀的第二段話,《相應部》本的一些片段也有深意,摘錄如下:
  
   「以譏他人者,即得誹己者;
  
  
  以惱他人者,即得惱己者;
  
  
  如是業輪轉,奪人當被奪。」
  即是說,當譏笑別人時,被譏笑的一方心有不甘,必定會伺機討回公道,反譏回來,這時原來的譏者與被譏者主客易位,進入另一輪的譏、誹之中。惹人惱怒、奪人與被奪的情形也一樣,何時才能了啊。

074.興邦衛國的七不衰法

二千五百多年前,位於印度恆河下游南岸,有一個大國,稱為「摩揭陀」國。
  佛陀晚年時,摩揭陀國的國王,名叫「阿闍世」,正與北方鄰族的跋耆人交惡,常常對他的幕僚表示,跋耆國仗其人口眾多,國勢日強,對我越來越不順從,威脅愈來愈大,我應當找個機會,把他們徹底消滅掉。
  佛陀入滅的前一年,有一次來到了摩揭陀國的首都王舍城地區遊化,住在王舍城城郊的靈鷲山中。
  阿闍世王聽說佛陀住在不遠的靈鷲山中,便派遣他的親信,一位名叫「禹舍」的大臣,就攻打跋耆國的事,去徵詢佛陀的意見,因為阿闍世王知道,佛陀是不會妄語,說話實實在在的聖者,一定會據實以告。
  大臣禹舍銜命來見佛陀,備了最好的車,以及五百位隨從,隆重地乘車來到了靈鷲山。待車行至路的盡頭,大臣禹舍下車步行至佛陀的休息處,禮見佛陀。一番問訊行禮後,大臣禹舍先代阿闍世王向佛陀請安問候,然後便說明了來意。
  佛陀因而告訴大臣禹舍說:
  「禹舍!過去,我曾經到過跋耆國遊化,為他們說過『七不衰法』,如果跋耆人信受奉行了『七不衰法』,那麼跋耆人一定會勝。」
  於是,佛陀回頭問執扇隨侍在後的尊者阿難,在一問一答中,尊者阿難一一證實了跋耆人實踐了下列七種「不衰法」:
  一、經常聚集開會。
  二、在會議中上下一心地共同處理大眾事務。
  三、遵循既有的制度,不輕易更改。
  四、不侵犯婦女。
  五、尊崇照顧老人,借重耆老的經驗。
  六、勤於維護既有的寺廟。
  七、都能擁護供養阿羅漢聖者。
  因此,佛陀告訴大臣禹舍說,能經常集會的,必興不衰;能團結議事的,必興不衰;能堅持制度的,必興不衰;能有不侵犯婦女風氣的,必興不衰;能借重耆老經驗的,必興不衰;能重視宗教信仰的,必興不衰;能護持阿羅漢聖者的,必興不衰。
  聽了佛陀這樣的回答,大臣禹舍感嘆地說:
  「唉,瞿曇!光是一種不衰法,就可以預測跋耆人興盛不敗了,更何況有七種呢!唉,瞿曇!摩揭陀王在戰爭與外交的手段以外,如果不用分化離間的手段,是不可能征服跋耆人的。我得走了,唉,瞿曇!我事多繁忙,得趕回去稟報。」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中阿含第一四二雨勢經》,《長阿含第二遊行經》、《長部第一六大般涅槃經》,《增壹阿含第四○品第二經》、《增支部第七集第二○經》。
  二、佛陀時代的古印度,依《中阿含第二○二持齋經》、《長阿含第四闍尼沙經》、《增支部第三集第七○經》、《增支部第八集第四三經》的記載, 至少有十六國分佈於恆河流域。佛陀四十五年的遊化,最常停留的國家,就是恆河下游東南岸的摩揭陀國,以及中下游北岸的憍薩羅國。群國中,以摩揭陀國的國勢 為盛,而跋耆族人另與離車、毗提訶等諸族組成了共和國,位於恆河北岸,正好緊鄰摩揭陀國,他們的版圖就小多了。跋耆,義譯為金剛,依《雜阿含第一二五二 經》,釋尊曾讚歎他們「常枕木枕,手足龜坼」,推測他們是一個強悍、勤奮的族群。
  三、據《中華佛教百科全書》〈雨行〉的解說:「……阿闍世王因而停止伐跋祇之事,並令雨行於恒河南岸築城壘以禦跋祇。此城壘即華氏城(巴陵 弗城),後成為摩揭陀國之首府。」「跋祇」即跋耆國,「雨行」即是本則故事中的大臣「禹舍」,阿闍世王最後聽從了佛陀的意見,沒有發兵攻打跋耆國,但在鄰 跋耆國的邊界築城防禦。佛陀以「實力論」,消弭了一場即將發生的戰爭。
  四、佛陀明確地說:「戰勝增怨敵,敗苦臥不安,勝敗二俱捨,臥覺寂靜樂。」(故事第七五〈戰爭與勝負〉)戰爭是殘忍恐怖的,佛陀當然不主張 戰爭。然而,從佛法「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的緣起法來看,只有和平的因緣被成就了,戰爭才能避免。凡涉及政治與利益的爭端,就有諸多的複雜因緣,很難 只靠道德的說服力來維持和平,「實力」變成了赤裸裸的現實因緣。依《墨子》〈公輸第五十〉記載,中國戰國時代,有一位和平實踐者「墨子」,當他知道一位名 叫「公輸盤」(《史記》作「公輸班」)的人,為楚國新發明了一種雲梯攻城武器,正準備發動戰爭攻打宋國時,即積極快速地發明了另一種反制防禦武器,以破解 雲梯車戰術,終於成功地阻止了戰爭的發生,也與本則故事類似。
  五、看起來「七不衰法」中,第一至三項用現代話來說,即是民主與法治,第四至七項,即是攸關社會風氣的精神建設,而最讓大臣禹舍在意的是, 跋耆人團結的向心力,這可從大臣禹舍所說的,除了武力與外交之外,還得尋求分化離間的手段(依《長部第一六大般涅槃經》版本),看得出來。
  六、受強敵環伺的國家,其政治人物實在應該多多來讀本則故事,不要老是在分歧的國家認同與政治利益內鬥的消耗中,自取滅亡。
  七、國家是如此,而一般的營利企業、非營利社會團體,乃至於佛教僧團也一樣,如果沒有共識,欠缺團結一致的向心力,那麼,期望這樣的團體能有什麼成就也難!

073.說與不說之間

 有一次,摩揭陀國的大臣禹舍婆羅門,到舍衛城竹林園拜訪佛陀。
  禹舍婆羅門對佛陀說:
  「尊者瞿曇!我是這樣的一個人:凡是我親眼所見的,我會準確地描述出來;凡是我親耳所聽說的,我會完全照我聽到的陳述出來;凡是我所覺了的,我會按照我所覺了的說出來,從不失真。」
  佛陀對這樣的行徑並不完全同意,就對大臣禹舍說:
  「婆羅門!我不說『應當將所有看到的一切說出來』,我也不說『不應當將所有看到的一切說出來』,所聽到的、所覺了的也一樣,不說『應當』或『不應當』將所聽到、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說出來。
  婆羅門!如果將所看到的說出來,會造成不善法的增加,善法的減少,那麼,我就不說,反之,如果能促成不善法的減少,善法的增加,我就會說。聽到的、覺了的也一樣。」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增支部第四集第一八三經》。
  二、能準確無誤地轉述所知、所見、所聞,大概是大臣禹舍所引以為傲的,所以會向佛陀說。這讓我們聯想到,現代媒體所宗奉的「忠實報導」。現代 媒體以社會大眾有知的權力為理由,對一些會造成負面教育的事件,也鉅細靡遺的詳加報導,尤其是對一些犯罪案件,或對社會風氣有負面鼓舞的事件。這類事件的 報導,常常造成一些不良的模仿。從本則故事的對話來看,佛陀顯然是不同意所謂「忠實報導」的,報導或轉述與否,應當評估會有怎樣的影響而定,如果明知道負 面影響大於正面影響的,就應當有所抉擇,保持緘默才是。
  三、不「欺騙不實」,是為人的基本態度,佛陀也是這樣教導我們的,從本則故事來看,為有利於善法而保持緘默,應當沒有違反不「欺騙不實」之虞。
  四、即是一般的言談,佛弟子應當也要比照這樣的原則吧!

072.意業為最重 ──優婆離外道居士的歸依

有一次,佛陀遊化到摩揭陀國的那爛陀城,住在波婆離地方的芒果園內。
  那時,耆那派的尼揵子,正好也率領他的門徒們住在那爛陀城。
  尼揵子的大弟子中,有一位長人,因為長得很高,大家都叫他「長苦行」。
  一天,這位長苦行外道,在那爛陀城乞食完畢後,轉來拜訪佛陀。佛陀問起他有關尼揵子對業的分類,長苦行外道回答說:
  「瞿曇!我的尊師尼揵子不講業,而是以身罰、口罰、意罰等三種分類來教我們的。這三種罰各不相同,其中以身罰為最重,意罰最輕。」
  佛陀再三詢問,長苦行外道都一再回答身罰最重,於是,佛陀就沈默不再回應了。
  由於佛陀的沈默,長苦行外道也就相同的問題反問佛陀。
  佛陀回答說:
  「苦行!我不講罰,我以不做身惡業、口惡業、意惡業的三惡業,來教導大家,三種業各不相同,而以意業為最重。」
  這時,換成長苦行外道再三詢問,佛陀則再三確認意業為最重。
  由於話不投機,長苦行外道就告辭了。
  長苦行回去後,尼揵子知道他在佛陀面前,毫不退縮地主張自家的思想,自然是給了他一番肯定。正當尼揵子肯定長苦行時,在座還有尼揵子的一大群 在家信眾,他們之中的領袖人物優婆離,起來誇口說他可以輕易地論破佛陀的觀點,要求尼揵子讓他前往論戰佛陀。但是,長苦行對論戰一事,再三向尼揵子表示反 對,他說:
  「尊師!我不喜歡讓優婆離居士到沙門瞿曇那兒,因為沙門瞿曇會幻術咒語,能咒化別人成為他的弟子,優婆離居士到那兒,恐怕會被沙門瞿曇誘化,成為他的弟子。」   然而,尼揵子卻再三自信滿滿地說:
  「那是不可能的,長苦行!只有優婆離居士會收沙門瞿曇為弟子,哪有優婆離居士被誘化的道理!趕快去吧,優婆離居士!去降服沙門瞿曇,我可以降服他,你也可以!」
  於是,優婆離居士就去找佛陀論辯了。
  首先,優婆離居士確認了佛陀與長苦行的談話,接著,就對長苦行的論點大加讚歎。
  佛陀聽完後,對優婆離居士說:
  「居士!如果你願意站在追求真理的基礎上,那麼,我們倒可以就此點作深入的探討。」
  優婆離居士同意了。
  佛陀開始問:
  「居士!如果有位耆那派門徒,發願持戒:此生只喝熱水,不喝冷水,以免殺害了水中看不見的眾生。但後來他得了重病,需要喝冷水來醫治。雖然他想喝冷水,但卻自我克制,沒去喝而病死了,這樣,耆那派的尼揵子說他會往生何處?」
  「瞿曇!他會往生到一個叫『意著天』的天界去,因為他死時,心中還有想要喝冷水的不清淨執著。」
  「居士!居士!請注意你的回答,你前後所說的不一致!居士!你曾答應要在追求真理的基礎上,來探討此事的。」
  「瞿曇!雖說如此,但我還是認為身罰最重,意罰最輕。」
  「好,居士!讓我再問你:如果有一位耆那派門徒,為了避免殺生而嚴守一些禁戒,結果,在為了守這些禁戒而來回繞路中,卻早已踩死了許多微小眾生,這樣的結果,耆那派的尼揵子說他會得到怎樣的報應呢?」
  「瞿曇!如果不是故意的,則尼揵子不說犯了重罪。」
  「居士!你說的『故意』,是尼揵子所說的什麼罰呢?」
  「瞿曇!是意罰。」
  「居士!居士!請注意你的回答,你前後所說的不一致!居士!你曾答應要在追求真理的基礎上,來探討此事的。」
  「瞿曇!雖說如此,但我還是認為身罰最重,意罰最輕。」
  「好,居士!讓我再問你:如果有人想要拿刀子,將此城中的所有人在一天之中全數殺光,有可能嗎?」
  「不可能!因為這那爛陀城十分富饒,人口太多了,沒有人能在一天之中以刀子殺光所有的人。」
  「居士!如果是有大神通力的沙門或婆羅門,能以他意念所成的大神通力,在一怒之間毀掉整個那爛陀城,你認為有可能嗎?」
  「瞿曇!這有可能,不要說一個那爛陀城,即使毀掉十個、三十個、五十個那爛陀城,都有可能。」
  「居士!居士!請注意你的回答,你前後所說的不一致!居士!你曾答應要在追求真理的基礎上,來探討此事的。」
  「瞿曇!雖說如此,但我還是認為身罰最重,意罰最輕。」
  「好,居士!你聽說過檀特山、迦陵伽、迷奢、摩登伽,是怎樣變成毫無人跡之森林的嗎?」
  「瞿曇!我曾經聽說過,那是一些先知們心中的瞋意所造成的。」
  「居士!居士!請注意你的回答,你前後所說的不一致!居士!你曾答應要在追求真理的基礎上,來探討此事的。」
  優婆離居士默默地想了一下子,回答佛陀說:
  「瞿曇!長久以來,我實在是被那愚癡無知的尼揵子所欺騙與誤導,才會對您說身罰是最重的。世尊!現在我已經明白了,我已經瞭解了,從現在起,我歸依佛、法、僧伽,願世尊接受我為在家弟子,從今天開始,終身歸依,直到命終,為在家弟子。」
  「居士!請你默默地歸依就好,不要張揚。」
  「世尊!您這樣說,就讓我更加欽佩與歡喜了。世尊!以前我成為尼揵子弟子時,他們在那爛陀城內到處宣傳,與世尊的作法,大不相同。
  世尊!從今天起,我不再讓尼揵子和耆那派的徒眾們來我家,只讓世尊與世尊的四眾弟子──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進我家門。」
  「居士!你家長久以來一直尊敬、供養著尼揵子與耆那派門徒,可以說是他們食物供養的主要來源,日後,如果他們來你家,你應當繼續布施他們食物才好。」
  「世尊!您這樣說,就讓我更加欽佩與歡喜了。世尊!過去,我聽人說,世尊要求人家只布施你自己和你的門徒,不要布施別人,布施你自己與你的弟 子有大福報,布施別人不得福報。然而,現在世尊卻勸我繼續布施耆那派徒眾,世尊!關於此事,我自有分寸。世尊!讓我再度歸依佛、法、僧伽,從今以後,終身 歸依,為在家弟子。」
  於是,佛陀為優婆離居士作有系統地次第說法教導:先以許多技巧,引發他歡喜學習的興趣與意願,然後再教導他有關布施、持戒、生天之法,並說 明五欲的危險與墮落,生死的污穢,離欲的功德,以及佛法修道法門的清淨這一類之「端正法」,使優婆離具備接受佛法核心法義的歡喜、柔順、耐性、向上、專 注、無疑、明淨心境,就像一塊容易被染色的白布一樣,最後,才教導他苦、集、滅、道等四聖諦的「正法要」。
  到此,優婆離居士當下遠塵離垢,得法眼清淨而證入初果,見法、得法;知法、入法,不再疑惑,不再畏懼,合掌對佛陀說:
  「世尊!現在,我已經瞭解了。讓我三度歸依佛、法、僧伽,從今以後,終身歸依,為在家弟子。」
  優婆離居士回家後,即告訴他家的守門人,以後只讓佛陀及其四眾弟子進門,不再讓尼揵子及其門徒進家門來。
  長苦行外道聽說了這個消息,回去向尼揵子抱怨為何當初不接納他的意見,而讓優婆離居士去找佛陀論辯。尼揵子不相信長苦行所說,就要長苦行直接 到優婆離家去查個清楚。結果,優婆離家的守門人,只願意布施食物給他,果真不讓他進門。長苦行回去自不免又一番抱怨,但是尼揵子還是不相信,竟親自帶領著 他的徒眾,前往優婆離居士家一探究竟。
  守門人還是告訴尼揵子,優婆離居士已經成為佛陀的弟子了,若是需要食物供養,請在門口等候,但不准進門。尼揵子表明他們不需要食物,堅持只要見優婆離居士一面,向他當面問個清楚。
  於是,優婆離居士在中門的小屋中設座接待他們,但自己卻自顧自地先坐到尊貴的上座位置。
  尼揵子看了,很不滿意,質問道:
  「居士!你自己坐在上位,如同出家修道人一樣,這樣,應該嗎?」
  「尊人!這裡還有許多位子,如果你願意,就自己找個位置坐吧!」
  「居士!你這個狂妄、愚癡之人,膽敢自己請命要去論敗沙門瞿曇,結果卻被沙門瞿曇的幻術所誘,反而被人家降服了,怎麼會這樣呢?」
  「尊人,沙門瞿曇的幻術是吉祥、美好的。如果我的親朋好友,能夠接受到這種幻術轉化,那一定能將他們導向獲益與幸福;如果全王族、婆羅門族、吠舍族、首陀羅族,乃至天、魔、梵等一切眾生,都能接受到這種幻術轉化,那一定能將他們導向獲益與幸福。
  就讓我來打個譬喻好了:有個寵愛年輕妻子的婆羅門丈夫,聽從妻子的要求,從市集買回來一隻彌猴。妻子嫌猴子的顏色不好看,要將牠染成金黃色。 但染坊裡的工匠卻說,猴毛的顏色太深了,染不成金黃色。尊人!你所說的法也像這樣,既擋不住別人的質問,也不能從思惟觀察的修行中得到印證,只能染一些愚 癡的人,不能染有智慧的人。
  又如有一位婆羅門,要將一套新的白色衣服染成金黃色,染坊裡的工匠會說,這套新的白色衣服,能染出很漂亮、有光澤的金黃色。尊人!那位世尊、等正覺者所說的法就像這樣,禁得起別人的質問,也可以從思惟觀察的修行中得到印證,但只有具備智慧的人能被染,愚癡的人不行。」
  「居士!包括國王在內的大眾,都知道你是我的弟子,居士!你自認為自己是誰的弟子呢?」尼揵子再問。
  這時,優波離居士起身,轉身朝佛陀的方向,合掌、跪右膝,長長地讚歎了佛陀一番,並且明確地說自己是佛陀的弟子。
  尼揵子聽了,當場吐血。由於這樣的打擊,他在轉往波波城後不久,就病逝了。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中阿含第一三三優婆離經》、《中部第五六優婆離經》。
  二、想喝水但沒去喝,這是意業已成但身業未成。非故意踩死微小眾生,這是有身業而無意業。神通與意念有關,拿刀殺是行動的身業,優婆離的回答 都與他自己「身業最重」的主張相違,佛陀設計的問題,可說是命中要害,善巧而犀利,成功地激發了優婆離居士孰正孰邪的思辨與抉擇。
  三、「意業最為重」,就是說在肢體、言語、意念三種行中,以意念的影響力最大,而不是肢體行為。除了這個重點外,我們再次看到佛陀「先說『端正法』,再說『正法要』」這種有系統、有次第的善巧教化。
  四、尼揵子確定優婆離居士成為佛弟子後,當場吐血一事,《中阿含第一三三優婆離經》與《中部第五六優婆離經》均有,但說因此而病逝,則僅《中阿含第一三三優婆離經》有。

071.淳陀所喜歡的清淨修行法門──浮起來啊!石頭

有一次,佛陀借住在波婆城一位鐵匠淳陀的芒果園中。身為主人的淳陀,因而有機會來見佛陀。見了面,問訊禮敬後,佛陀就問了:
  「淳陀!你喜歡哪一種修行人的清淨修行法門?」
  「大德!西方的婆羅門,手拿棒杖、水瓶,頭戴花草編織的花環,祭祀供養火神,常洗手、淨身,我就是喜歡這種修行人的清淨修行法門。」
  「淳陀!手拿棒杖、水瓶,頭戴花草編織的花環,祭祀供養火神,常洗手、淨身的西方婆羅門,如何修他們的清淨行呢?」
  「大德!西方的婆羅門是這樣教導我們的:在每月十五日那天,以胡麻屑、菴摩羅屑泡水洗頭,以為洗淨齋戒。又教導我們身穿新淨的長毛白氈,臥在 塗有牛糞的地上,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手接觸地面,同時口中唸:『這地是清淨的,我也像它一樣清淨。』如果不能接觸地面,就觸摸濕牛糞,如果不能觸 摸濕牛糞,就觸摸生草,同樣口唸:『這是清淨的,我也像它一樣清淨。』如果不能觸摸生草,就對火祭拜,如果不能對火祭拜,就向太陽合掌歸順,如果不能向太 陽合掌歸順,就在日落時,洗三次澡。這樣做,就可得到清淨,反之,不這樣做,永遠不能清淨。大德!這就是婆羅門的清淨修行方法,也是我所喜歡、所宗奉信仰 的修行法門。」
  「淳陀!聖者的清淨修行方法,不同於西方婆羅門的修法。」
  「大德!聖者是怎麼修的呢?請世尊告訴我吧。」
  「好吧,淳陀!仔細聽、注意聽,我來為你說。
  淳陀!有惡行為、惡報應,是不清淨行、不清淨果,讓人背負著重擔,向下沈淪。做了這些惡行為的人,不管一早起床有沒有以手觸地,有沒有摸牛糞、生草,有沒有唸:『這是清淨的,我也像它一樣清淨。』都不得清淨。
  哪些是讓人不清淨的惡行呢?那就是殺生、竊盜、性犯罪等三種身體行為,說謊、搬弄是非、尖酸諷刺、閒言亂語等四種語言行為,貪欲、瞋恚、邪見等三種起心動念,合為十惡行。有了這些惡行,就不得清淨。
  淳陀!有善行為、善報應,是清淨行、清淨果,讓人一身輕盈,向上昇華。做了這些善行為的人,不管一早起床有沒有以手觸地,有沒有摸牛糞、生草,有沒有唸:『這是清淨的,我也像它一樣清淨。』都是清淨的。
  哪些是使人清淨的善行呢?那就是遠離殺生、竊盜、性犯罪、說謊、搬弄是非、尖酸諷刺、閒言亂語、貪欲、瞋恚、邪見等的十善行。有了這些善行,就得清淨。」
  聽了佛陀這樣的教導,鐵匠淳陀大為折服,就歸依了佛陀、佛法、僧團,並請求佛陀讓他成為在家佛弟子。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增支部第一○集第一七六經》、《雜阿含第一○三九經》。
  二、波婆城的鐵匠淳陀,應當就是供養佛陀「最後的午餐」那一位。淳陀以「美味食物」供養佛陀,意外地引起佛陀腹瀉便血而入滅。所供養的「美味 食物」,經今日學者的考證,有認為是野豬肉乾,也有認為是野豬所喜歡吃的一種菌類(參考《佛光大辭典》第四一一九、四二二七頁)。波婆城,依楊郁文著《長 阿含遊行經註解》的附圖量計,約在毘舍離城西北一百四十公里處。
  三、為什麼鐵匠淳陀稱婆羅門為「西方的」?原來,婆羅門都是雅利安人,雅利安人是白色人種,約在西元前一千五百年左右,自中亞遷徙進入印度 半島西北邊的五河流域,然後逐漸往東邊發展,進入恆河流域上游、中游,最後擴展到下游。而在恆河下游,早有黃色人種,以瞻波城為中心居住。他們則是由東往 西方發展,進入恆河中游。相對於來自西方的白色人種雅利安人,黃色人種的民族,就稱為東方民族。佛陀就是屬於黃色人種的東方民族,佛陀時代的恆河下游地 區,已經是東西方民族混居的情況了。
  四、菴摩羅屑,應當是指菴婆羅果磨成的細屑。菴摩羅是一種果樹,又譯為阿摩勒樹,屬荳科,類似合歡樹,為產於印度、馬來西亞、非洲等地之熱 帶植物。果實形狀像胡桃,長在約十餘公分的豆莢內,可供食用,亦可作藥用。(參考《佛光大辭典》第三六七○頁、《中華佛教百科全書》第三一六九頁)
  五、人的清淨與否,取決於他的行為,而不是宗教儀式。有些印度人至今都還相信,到恆河淨身(洗澡),可以洗淨罪惡,就很有故事中婆羅門清淨修行法門的遺風。不僅教外有這種情況,甚至教內有些人以「灑淨」、「朝聖」為消災去惡的需求,都有必要作一番省思。
  六、與這個故事主要相同,而有生動比喻的是《相應部第四二相應第六經》、《中阿含第一七伽彌尼經》。佛陀說,想單靠祈禱等宗教儀式來生天,就像將石頭丟入水池中,然後在池邊誠心地合掌禱告,想著:「浮起來啊!石頭」,石頭怎會浮起來呢!

070.[和+心]破錯誤的惡業報應論

有一次,佛陀來到故鄉迦毘羅衛城遊化,與隨從的弟子們一同住在城南的尼拘律園精舍中。
  這天午後,尼拘律園來了一位外道尼乾子的門徒,名叫[和+心]破的釋迦族人,在精舍內閒遊,正好在講堂遇見了因故與比丘們集會的尊者大目揵連。雙方一番問訊寒暄後,尊者大目揵連起了一個話題:
  「[和+心]破!如果有比丘善加守護自己的言行舉止、起心動念,也遠離了貪愛無明,亦即明已生起,您認為這樣的比丘,還會有雜染往生來世嗎?」
  「大德!依我之見,不論這一生的修行成就如何,任何人如果還留有前世尚未報應的不善業,那麼,還會因此而往生來世。」
  這時,佛陀正好結束當日午後的禪坐,前來講堂。大家見到佛陀來了,都起來迎接,談話因而暫時中斷。待佛陀詢問他們談話的內容後,就接下了這個 話題。不過,由於[和+心]破是尼乾子外道的學生,有著不同的思想觀念,所以,佛陀要求[和+心]破在探討問題時,要以該質疑的就質疑,該澄清的就澄清, 合理的就接受的態度進行。[和+心]破欣然同意了,於是,佛陀開始問:
  「[和+心]破!一切由言行舉止、起心動念、貪愛無明所發動的雜染執著與苦迫煩熱,如果沒有言行舉止、起心動念、貪愛無明的發動,就不存在 了,不是嗎?不再從言行舉止、起心動念與貪愛無明發動新的業力,舊有的業力習性,也都在明觸的正覺下消除不起,這是智者止息煩惱的方式。[和+心]破!這 樣的人,您認為還會有引發來生的雜染因緣嗎?」
  「大德!這樣是不會的。」[和+心]破回答。
  「[和+心]破!這樣心正解脫的比丘,是一直安住在六善住處的。哪六處呢?就是在六根接觸境界;亦即在眼見、耳聞、鼻嗅、舌嚐、身觸、意識 時,都能保持在不喜不憂、正念正知、不執著的明觸狀態。這樣的解脫者,無明已盡,明已生起,自己清清楚楚地明白,這是最後身了,身壞命終後,不會再有下一 生的接續了,當下一切覺受到此止息,成為清涼;究竟徹底地冷卻、寂靜了。
  [和+心]破!這就像樹的影子,是因為樹的存在才會有的。如果有人以利斧把樹根全部砍斷,連根挖起,分段切開,再削成細木片曝曬風乾,然後 丟到火裡燒成灰燼,最後灰燼或隨風飄散,或倒入水中。[和+心]破!你認為如何?到了這個時候,樹影還存在嗎?樹影因樹而有,樹被砍了、切了,燒成灰燼, 那樹影從此就斷絕了其存在的因緣,寂滅不生了是嗎?」
  這時,[和+心]破頓時豁然開朗,才知道自己過去對尼乾子的恭敬信從,是多麼的無知,不禁讚歎佛陀是明目人,像是黑暗中的明燈,迷路人的指引者,而願意終生歸依三寶,為在家佛弟子。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增支部第四集第一九三經》、《中阿含第一二[和+心]破經》。
  二、明是無明的相對,無明的消除,即是明的升起。無明是什麼?簡要來說,無明就是一種以我見、我執、我愛為主,不知不覺的衝動與執著。
  三、在[和+心]破原來的觀念中,業力一旦形成,就一定要經由報應才會消失,而且,只要還有尚未報應的業力,就會繼續流轉生死。這是當時六師 外道之一,苦行者尼乾子的錯誤思想。他們主張苦行可以發出熱力,將業催熟,使其早日報應完畢,以結束生死流轉。這與佛法依於緣起,找到我執、我愛為生死流 轉的真正原因不同。由此,我們可以看到,錯誤的觀念決定了錯誤的修行方法,而錯誤的修行方法,哪能真正的解決問題呢!
  四、什麼是明觸正覺?佛陀說,這是解脫者熄滅煩惱雜染的方式,值得我們關注。比對後段所說的「六善住處」,顯然這就是日常生活中,六根對六 境的認識過程:「根、境、識、觸、受、愛、取、有、生老死;憂悲惱苦」中,「觸」的這一環(《雜阿含第二一八經》、《相應部第三五相應第一○六經》等)。 一般人在眼見、耳聞、鼻嗅……等認識境界時,都沒辦法不為無明所左右,這樣的認識,就是「無明觸」。繼無明觸而發展的,是愛、取、有、憂悲惱苦,業報就在 其中了。這就是故事中,佛陀說的「由言行舉止、起心動念、貪愛無明所發動的雜染執著與苦迫煩熱」,也就是說,業力、業報,是透過貪愛無明發動的身、語、意 來展現的,其重要關鍵就是無明觸。而解脫的聖者,無明已離,明已升起,六根認識六境時,都是「明觸」,也就沒有後續愛、取、有、憂悲惱苦的發展,這樣,引 生苦迫與雜染的根源斷除了,苦迫與雜染自然不起,在這種情況下,再談業力與業報有什麼意義呢?佛陀以樹與樹影的例子作說明,真是巧妙的譬喻啊!
  五、以影子的相隨來形容業報,在《阿含經》中也還出現過,如《雜阿含第一二三三經》說:「唯有罪福業,若人已作者,是則己之有,彼則常持 去,生死未曾捨,如影之隨形。」這是說,無明未離的眾生,業力與業報,並不會因為生死而中斷,正如影子的相隨,只要因緣一具足,報應即刻展現。

069.複雜的業報

有一次,佛陀到摩揭陀國首都王舍城遊化,住在城北的迦蘭陀竹園竹林精舍。而尊者三彌提,那時也在舍衛城附近,住在一處僻靜的林間小屋中。
  這天午後,有一位名叫「普達梨弗」的出家外道,正好走到尊者三彌提的住所,就進屋去參訪他,向他提了個問題:
  「三彌提道友!我曾當面聽沙門瞿曇告訴我說:
  『肢體和言語所造的業,那是不實在的,只有意念所造的業,才是真實的。又,有一種禪定,當進入那種禪定時,會完全無感覺。』」
  「普達梨弗道友!世尊不曾這樣說,你不要這樣誹謗世尊,誹謗世尊是一件不好的事。道友!世尊一再教導我們:
  『如果故意造業,而且也付諸行動達成了,那麼,業報是一定有的,若不是在當世,就是在以後的來世。但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就不必然會有業報了。』
  至於禪定,確實有一種禪定,當進入時,會完全無感覺。」
  普達梨弗外道不同意尊者三彌提對業報的說法,再三地與尊者三彌提爭辯,尊者三彌提也再三地重申他的看法。最後,普達梨弗外道問:
  「三彌提道友!如果故意造業,而且也付諸行動達成了,那麼,會受什麼種業報?」
  「普達梨弗道友!如果故意造業,而且也付諸行動達成了,那麼必定會受苦報。」
  「三彌提道友!你隨沙門瞿曇出家多久了?」
  「不久,才三年而已。」
  普達梨弗外道心想,才出家三年的年少比丘,就能堅定地為他的老師辯護,更不用說是長老比丘了。雖然他對尊者三彌提的回答,很不滿意,但一時也提不出什麼有力的反駁,就掉頭走了。
  他們兩人的對話,被坐在不遠處的尊者大周那聽得一清二楚。於是,尊者大周那就將所聽到的告訴了尊者阿難。尊者阿難認為此事應當去稟報佛陀,就帶著尊者大周那去見佛陀。
  佛陀瞭解了來龍去脈後,告訴尊者阿難說:
  「阿難!我不記得見過普達梨弗這位外道出家人,怎麼會對他說那些話呢!又,看那三彌提比丘,愚癡而不明究理,普達梨弗所問的問題不明確,涵蓋了好幾種情形,他不分開來回答,卻只以一種答案來回答。」
  「世尊!三彌提比丘也許是依『諸受是苦』的道理來回答的,這有什麼錯呢?」尊者阿難為尊者三彌提辯護道。
  「看!阿難,連你也不明究理!三彌提比丘應當回答說:如果故意造樂業,而且也付諸行動達成了,那麼必定會受樂報;如果故意造苦業,而且也付諸行動達成了,那麼必定會受苦報;如果故意造不苦不樂業,而且也付諸行動達成了,那麼必定會受不苦不樂報。
  阿難!如果三彌提能這樣回答,普達梨弗一定被他折服。
  阿難!如果你們能聽如來廣泛而深入地解說業報,一定能更加清楚而獲得法喜。」
  「世尊!現在說正是時候,我們一定會好好記住,好好遵行。」
  「阿難!有人不離殺、盜、淫、妄、……邪見等十惡行,但死後卻生在善報的天上。或有得天眼神通的修行者,正好看到這種情形,就堅定地下了沒有 惡行、惡業報的結論,並且執著這才是唯一的真理,這是我不能同意的。我同意有些行惡者死後生天,但卻不同意所有行惡者死後都生天的結論。因為如來知道,為 惡但死後生天的人,或因惡報已在當生受完,或因現生所造惡業延後受報,或因前生強大的善報尚未耗盡,或因死時起了與正見相應之善念的緣故。
  有人離殺、盜、淫、妄、……邪見等十惡行,但死後卻生在惡報的地獄中。或有得天眼神通的修行者,正好看到這種情形,就堅定地下了沒有善行、 善業報的結論,並且執著這才是唯一的真理,這是我不能同意的。我同意有些行善者死後生於地獄,但卻不同意所有行善者死後都生地獄的結論。因為如來知道,為 善但死後生地獄的人,或因善報已在當生受完,或因現生的善業延後受報,或因前生強大的惡業尚未報盡,或因死時起了與邪見相應之惡念的緣故。
  有人不離殺、盜、淫、妄、……邪見等十惡行,死後生惡報的地獄。或有得天眼神通的修行者,正好看到這種情形,認為確實有惡行、惡業報,這是 我能同意的,但執著這才是唯一的真理,這是我不能同意的。我同意行惡死後會往生地獄,但卻不同意所有行惡者死後就往生地獄的結論。因為如來知道,為惡死後 往生地獄的人,或因當生的惡行往生,或因前生尚未報盡的惡業往生,或因死時起了與邪見相應之惡念而往生的緣故。
  有人離殺、盜、淫、妄、……邪見等十惡行,死後生在善報的天中。或有得天眼神通的修行者,正好看到這種情形,認為確實有善行、善業報,這是 我能同意的,但執著這才是唯一的真理,這是我不能同意的。我同意行善死後會生天,但卻不同意行善者死後都生天的結論。因為如來知道,為善死後生天的人,或 因當生的善行往生,或因前生尚未報盡的善業往生,或因死時起了與正見相應之善念而往生的緣故。
  所以,阿難!業報有四種情況:或有看似已報應,實際上卻還未報應的造業;或有看似無報應,但實際上卻已報應的造業;或有看似無報應,實際上 也還未報應的造業;或有看似已報應,實際上也已報應的造業,這就像有些果實還未成熟,但外表看起來卻像已經成熟了的模樣;有的已經成熟了,但外表看起來卻 還像尚未成熟的模樣;有的尚未成熟,外表看起來也還沒成熟的模樣;有的已經成熟了,外表看起來也已成熟了的模樣。」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中阿含第一七一分別大業經》、《中部第一三六大業分別經》。
  二、今日,業力的觀念說來是蠻普遍的,但卻多淪於神秘與渾沌,即使有神通能力的修行者,也不一定有足夠的神通力看得清楚,看得完整,更何況是 一般人呢!業報的大原則,雖然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實際上的作用與展現,通常是錯綜複雜、動態變化,不是單純一對一反應,也不一定能立即因緣具足 而反應展現的,所以,實際上很難只用做什麼事,就得什麼報,那樣簡單的、僵硬的方式解說,否則或未得其利,先蒙其弊,成為迷信的附和者。修學正見增上的佛 弟子,應當把握緣起理則,從經典中多方理解,再從日常生活中修學體證。
  三、「一向問要一向答,分別問要分別答」,這應當是印度當時的問答與論辯原則吧。
  四、故事最後的果實成熟比喻,《中部第一三六大業分別經》無。

068.愚蠢的善宿

有一次,佛陀在末羅國遊化,住在阿奴匹亞城郊。
  這天,佛陀早晨準備入城乞食,看看天候尚早,就繞到一處外道遊行者的修行園,去會見他們的領導者,一位名叫跋迦婆的修行人。兩人見面寒暄後,跋迦婆向佛陀求證說:
  「前幾天,有一位名叫善宿的離車族人來見我,告訴我說,他已經不再跟您修學,也不跟您同住,棄您而去了,是嗎?」
  於是,佛陀完整地陳述了當時的情況。原來,是善宿覺得自己受到冷落,跑來對佛陀說:
  「世尊不教我神通,所以我要捨離世尊,不要再隨世尊修學了。」
  「當初是我邀請你來隨我修學神通的嗎?還是你要來隨我修學時,就以修學神通為條件的呢?」佛陀問。
  「沒有,世尊!」
  「你真是個愚蠢的人啊,善宿!這樣,你怎能說要捨去誰呢?你說說看,是不是來跟我修行,依照我的教導修學的人,不論是否會神通都能得到苦的完全止息這樣的目的呢?」
  「是的,世尊!但世尊也沒有告訴我世界的起源是什麼。」善宿又轉而提出另一個不滿。
  「當初,是我邀請你來隨我修學世界起源的嗎?還是你要來隨我修學時,就以修學世界起源為條件的呢?你真是個愚蠢的人啊,善宿!說不說世界的起 源,與苦的完全止息有什麼關係?只要能夠依照我的教導來修學,就可以達到苦的完全止息。善宿!還記得過去你在跋耆國時,是怎樣地讚歎佛、法、僧伽的嗎?」
  雖然經佛陀這樣再三地開導,但是,善宿仍然決定離開,像是一個已決定邁向地獄的人一樣。
  接著,佛陀告訴了遊行沙門跋迦婆有關善宿的一些愚蠢往事,其中之一,是善宿有一次隨佛陀在末羅國遊化,遇到一位持狗戒;學狗生活的裸體外道, 名叫庫羅卡提耶。當看到這位外道學狗在地上爬行,學狗以嘴巴直接啃食散在地上的食物時,善宿竟然打從內心裡歡呼讚歎,愚蠢地認為這一定是一位阿羅漢了。當 佛陀指責他說:「愚蠢的人啊!你還配自稱是一位佛弟子嗎?」他還不服氣地反問佛陀,是不是在嫉妒那位裸體外道庫羅卡提耶「阿羅漢」呢!
  接下來,佛陀又評論了有關世界與人類起源的古老傳說:有說人類是由自在的大梵天所造,其實,這是第一位出生在梵天有情的錯覺;有說人類是因 為心中生起了嫉妒不清淨,從天界墮落下來的,這是來自於修行者片段而有限的宿命神通錯覺;有說人類是無因無緣而來的,這是一類過去生曾經在無想天的修行 者,今世在禪定修習中得到的錯覺。佛陀不僅對這些都知之甚詳,而且更超越他們,知道世界人類的起源,而又不執著;不執著而對苦、集、滅、味、患、離如實知 之,由此證入了解脫涅槃。
  最後,跋迦婆十分讚歎佛陀能安住於清淨解脫,要求佛陀也教導他。佛陀感慨地說:「跋迦婆!你要領悟這清淨解脫法門,目前還很困難,因為你有著不同的見解、不同的志向、不同的行持。但是,如果你能繼續護持你對我的好感,那麼,將來還是有機會的。」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長阿含第一五阿[少+兔]夷經》、《長部第二四波梨經》。
  二、「愚人」,「愚癡人」,「愚冥無識,猶如禽獸」,這是《阿含經》中所可以看得到佛陀對人最嚴厲的指責了。
  三、佛陀時代,印度充滿了各式各樣求解脫的修行人,有著各種奇怪的「修行方法」,像故事中說到的「持狗戒」,就是其中之一,這正是所謂的「戒 禁取」──以為守這樣的戒,就能達成解脫。原經中還提到另一位裸體苦行外道「伽羅樓」,以守七種戒而揚名:終身裸體、終身不吃酒肉飯麵(或作只吃酒肉不吃 飯麵)、終身斷絕性生活、終身不跨越毘舍離的憂園塔、象塔、多子塔、七聚塔等圍起來的區域,結果一被問到他無法回答的問題時,就大發瞋心,顯然守這些禁戒 也無益於瞋心的調伏,更遑論得解脫了。
  四、世界與人類的起源如何,這是個很吸引人的議題。人們總喜歡探求源頭,尋找「第一因」,實則,世間與眾生都是緣起的存在,哪裡理得出一個 不需要其他因緣條件支持就能存在的源頭呢?從緣起「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的定義來看,是不可能有起頭的,印順法師就以「如環之無端」來形容(《印度之 佛教》第三九頁等),但為了方便起見,由人為劃定,才說零點是一天的開始;嬰兒的出生是生命的開始,實則這只是人為的規定,自然也會受人為所變更。
  五、故事中,佛陀說到的「苦、集、滅、(道、)味、患、離」,這是「四聖諦」的展開說明,佛法修學上一個很重要的方法,《雜阿含第四二經》 稱之為「七處善」,《相應部第二二相應第五七經》稱為「七處善巧」,「善巧」即是好方法。如果將之用於身心上的觀察,就是趣向解脫的重要法門了,所以《雜 阿含第四二經》中說,「盡於此法得漏(煩惱)盡,得無漏心解脫、慧解脫」。
  六、從這個故事可以知道,正確的觀念,正確的見解是佛法修學最先需要具備的基礎,離開了正見,即使再精進,再努力也還是徒然,這正是俗話說 的「差之毫釐,失之千里」。《雜阿含第七四八經》就以黎明前的曙光來形容正見,並且說,是由正見來帶動「八正道」其他項目的。「八正道」是佛法的根本修道 內容,正見確實是一直排在最前面的項目。所以佛陀對於像跋迦陀這樣「不同見解、不同志向、不同行持」(原文作「見異、忍異、行異」)的外道,也沒深入地多 說什麼,只是保持著友好,以待來日的機緣了。

067.企圖找尋世界邊緣的赤馬仙

有一次,佛陀到憍薩羅國的首都舍衛城遊化,住在城南郊外的祇樹給孤獨園。
  在一個天還未亮的清晨,給孤獨園來了一位名叫「赤馬」的天子,想要拜訪佛陀。赤馬天子展現著絕妙的容色,身體還泛出柔和的亮光,照亮了整個給孤獨園。天子先向佛陀禮拜問訊,然後向佛陀提了一個問題:
  「世尊!到底我們能不能跨過這個世界的邊界,到另一個不生、不老、不死的地方去?」
  「不能跨越這個世界的邊界,到達一個不生、不老、不死的境地。」佛陀明確地回答。
  聽到了佛陀這樣的回答,赤馬天子十分折服地讚歎說:
  「太神奇了,世尊!世尊這樣的回答。為什麼我會覺得神奇呢?因為我回憶起過去生時,曾經是一位名叫赤馬的外道仙人(修行人)。那時的赤馬仙, 練就一身了得的神足神通,能夠快速地騰空飛行。有多快呢?就像一位熟練的弓箭手,在他射出的箭通過樹影寬距離的短暫時間中,赤馬仙就能從東海跨過西海。那 時的赤馬仙心想:以我這樣了得的神通能力,應當可以飛到這個世界的邊緣。不僅心想,赤馬仙還真的付諸了行動,除了吃東西、少少的睡眠時間、大小便之外,每 天不停地展現神通,快速地往這個世界的邊緣騰空奔去。就這樣不停地飛了百餘年,還是到不了這個世界的邊緣,就死在路途中了。真是稀有啊!世尊作了這樣的回 答。」
  佛陀接著告訴赤馬天子說:
  「現在,我就以我們七尺的身軀,來告訴你什麼是世界,世界是怎麼形成的,怎麼止息的,以及止息的方法。
  赤馬天子!什麼是世間呢?世間就是染著的五類聚集(五受陰)。哪五類呢?是帶有愛染的物質類、情感類、思考想像類、意志類,以及辨識了別類。
  什麼是世間形成的根本因素呢?是愛染;包括表現於現在與未來,對自我、以及自以為我所擁有的各種形式的愛。
  什麼是世間的止息呢?對各種形式愛染的斷除、捨離、滅盡、無欲、息沒,就是世間的止息。
  世間止息的方法呢?是八正道: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
  赤馬!應當了知世間苦迫的真相,斷除世間所有的憂苦;應當了知形成世間的真正根源並斷除它;應當了知世間的寂滅並體證它;應當了知世間寂滅之道,修學這世間寂滅之道。赤馬!如果能夠這樣,才是真正的跨越了世間的邊緣,渡過了世間的愛染。」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雜阿含第一三○七經》、《增支部第四集第四五經》、《相應部第二相應第二六經》,另參考《增壹阿含第四三品第一經》、《別譯雜阿含第三○六經》。
  二、赤馬天子所說的不生、不老、不死之處,其實就是指涅槃的境界。赤馬天子一開始之所以會向佛陀提那樣的問題,表示了他以為另有一個實在的涅 槃之處,有別於這個生老病死的世間。這是個錯誤的觀念,哪有在這個生老病死的世間之外,還存在著一個涅槃的世界呢!所以佛陀會明確地予以否定。這就讓我們 聯想到龍樹菩薩在《中論》〈觀涅槃品〉中說的:「涅槃之實際,及與世間際,如是二際者,無毫釐差別。」涅槃與世間的舞台(範圍;際),是一樣的,都是我們 這個五蘊身心。我們也應當從這個角度,來解讀該句偈頌的前一頌:「涅槃與世間,無有少分別,世間與涅槃,亦無少分別。」就是「煩惱即菩提」這樣的說法,也 應當從這個角度來理解。
  三、「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的緣起世間,是找不到起頭與結尾的,當然也就無所謂邊界可得,即使神通了得的赤馬仙,也只是白費了百年的歲 月,得到了累死在途中的結局,哪裡到得了世間的邊緣呢!不僅實體的宇宙世間找不到邊緣,就是生死流轉,也找不到起頭。所以經中都以「無始」來形容,而說: 「眾生無始生死,無明所蓋,愛繫其頸,長夜生死輪轉,不知苦之本際。」(《雜阿含第九三七經》等)《中論》〈觀本際品〉中也說:「大聖之所說,本際不可 得。生死無有始,亦復無有終。」
  四、宇宙世間有多大呢?這是一個不能成立的問題;沒有答案的戲論!佛法關注的重心,是人生的苦迫,以及苦迫的徹底解決,佛陀一向是扣緊這個 重心來教化的。就苦迫的人生來說,世間的範圍,就是我們的五蘊身心。對我們有意義的世間並沒有太大,以感官與意識所建構出來的經驗世界,就是我們實際的世 間,《雜阿含第二三一經》間接地表示了這樣的意涵。
  五、本則故事也隱含了一個深意:不具正見的神通,再了得也沒有益處,就像赤馬仙的枉費力氣做白工,終究與佛法的修學無關。

066.自以為是創造主的大梵天王

相傳世間會發生大規模、毀滅性的火災、水災與風災。
  當毀滅性的火災發生時,光音天以下的眾生世界,都會被毀滅(水災與風災,更分別往上毀滅至遍淨天與果實天)。在毀滅發生前,依存於該世間的眾生,都會先離開。
  毀滅的順序是從地獄開始,所以地獄會先輪空。地獄有情的輪空,一方面是由於人間風氣的轉為善良,人們多行十善,聖賢、天神們也多來人間鼓吹修 習禪定,所以修成第二禪定往生第二禪天(即光音天)的人們大增,沒有人會再墮落地獄。另一方面是因為地獄有情的罪業逐漸受報完畢,也陸續往生人間,在人間 修習禪定。
  地獄輪空之後,接著是畜生、餓鬼,以及人間以上的諸天界,包括梵天都相繼輪空。輪空的情況是:眾天界有情在福盡命終之後,來生人間,得人身後修得第二禪以上的定力,然後往生光音天(或以上)的世間。
  最後,人間也輪空了,世間出現了第二太陽,然後陸續增加到六個太陽,引起大火焰,光音天以下的世間,就全都被燒毀了。
  大火災過後,經一段漫長的時間,光音天以下的世界再次逐漸形成:首先出現的是梵天世界。有一次,當梵天界形成時,有一位在光音天中福盡命終的有情來生於此,他仍保有光音天有情以意念溝通、以喜為食、身體純淨發光、輕盈飛翔、壽命極長的特性。
  這位有情在梵天界經過漫長時間的獨住,逐漸感到無聊,而渴望有其他有情也能來生梵天界與他為伴。當他升起這樣的渴望時,正好有另一位有情從光 音天福盡命終,來生梵天界中,於是,先前的那一位,錯以為這是因為他的渴望意念所成,便起了這樣的念頭:「我是梵天、大梵天、全能者、不敗者、一切萬物之 支配者;世界之自在主、一切之創造主、化生主、一切之主宰者,是已生、未生者之父。」後來陸續生於梵天界的有情,壽命、長相都比不上那第一位,也以為第一 位有情是創造主,能支配一切萬物,享有較大的權力。
  之後,有一位晚生於梵天界的有情,從梵天福盡命終,來生於人間為人,在人間精進禪修而得宿命神通,以此神通力憶念起他過去生在梵天界的情 形,於是,開始宣說那一位大梵天王(即第一位生於梵天界的有情),確實是創造主,一切萬物的主宰支配者,是常恆、堅固、常住不變的,我們都是由他所化生 的,他是所有已生、未生有情之父。
      ※        ※        ※
  有一次,佛陀告訴長者堅固說,僧團中曾有一位具有神通力的比丘,心中起了一個疑問,心想:到底大家所說的物質四大元素地、水、火、風會在哪裡滅盡呢?於是展神通到各個天界去問天神,但都得不到答案。
  有一天,當他來到梵天界時,梵天界的眾神告訴這位比丘說,你應該去問那位大梵天王,他是創造主,可以給你答案。於是這位比丘找到了大梵天王, 當眾向他請益。然而,大梵天王在眾神面前只一再地以「我是大梵天王,沒有其他比我更厲害的……我是萬物的創造者,眾生之父。」來搪塞他。這位比丘對這樣的 回答當然不滿意,再三指出大梵天王答非所問,迫得大梵天王只好拉著這位比丘的右手,到一個沒有其他梵天眾的角落,悄悄地告訴這位比丘說:
  「我也不知道答案啊!但梵天眾們都說我是創造者,智慧第一,我不能在他們面前表明我不知道。你實在也夠笨了,不去問人間的佛陀,跑來這裡問我,你應該好好記住佛陀告訴你的。」

按語:
  一、本則故事前段取材自《長阿含第三○經》〈三災品〉,《中阿含第八七日經》、《增壹阿含第四○品第一經》、《增支部第七集第六二經》,《長 阿含第一五阿[少+兔]夷經》,《長部第二四波梨經》,後段取材自《長阿含第二四堅固經》,《長部第一一堅固經》。另參考《長部第一梵網經》,《長阿含第 二一梵動經》。
  二、依佛法的緣起觀,即使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天地世間,也是因緣所生,無常變化的,只是世間形成、穩定、崩壞、消散的過程,進行的十分緩慢,難以用日月歲數來計算。
  三、長久以來,每天太陽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我們無從想像這個世間也有崩壞的一天,所謂天長地久,連一些具有禪定神通力的有情,也無法知道這世間的成壞無常變化,於是「常見」,或者部分是常(指創造主大梵天王)、部分非常(被創造者)的邪見就很容易形成。
  四、本則故事說世間將毀滅前,依存於該世間的眾生,都會先往生他處世間,展現了早期佛教,對有情與其所依存世間輾轉相依的看法。
  五、依本則故事,地獄確實是會輪空的,天界或三惡道有情也會輪空,他們都是先來生人間,在人間修得禪定,於命終之後才往生光音天,人間就像個中繼站,也像個樞紐,表現了早期佛教以人為本,重於人類「梵行勝」特色的觀念。
  六、依《雜阿含第二六四經》、《中阿含第六一牛糞喻經》、《中阿含第一三八福經》、《增壹阿含第一○品第七經》,佛陀自憶宿命,說其過去也曾做過大梵天王,不過還是不能免於無常墮落。
  七、依《中阿含第一五四婆羅婆堂經》、《長阿含第五小緣經》與《增壹阿含第四○品第一、三經》的記載,最初人類也是來自於光音天的。

065.遍尋不著瞿低迦的識

 有一次,佛陀遊化到摩揭陀國,住在首都王舍城東方的毘婆羅山七葉窟中。
  那時,尊者瞿低迦也在王舍城附近的仙人山,住在黑岩石洞中,獨自一人精進禪修。
  尊者瞿低迦在禪修中,因禪定力的專注,獲得了暫時的「意解脫」,但不久之後,又因定力不足而退失了。尊者瞿低迦繼續努力,精進不懈,不久,又 再一次地進入了「意解脫」。不過,和上一次一樣,這回的「意解脫」,也只是暫時性的留駐,不久之後就又退失了。就這樣,得證、退失,反覆發生了六次。
  雖然反覆經歷了六次退失,但尊者瞿低迦仍然不氣餒的繼續精進禪修,當第七次又證入解脫時,他心想:
  「我獨自在這裡精進禪思,努力修行,為的是讓自己能夠從修行中成就獲益。之前已經得證「意解脫」六次,也退失了六次,現在是第七次證入了,我應當把握這次機會,乘還沒退失之前,以刀自殺,斷絕這來自生理的干擾,以免又發生第七次的退失。」
  當尊者瞿低迦這麼打算時,惡魔王波旬知道了,心想:
  「如果真的讓這位比丘自殺成功了,他必然會離開我掌管的世界。不能讓他自殺!我應當去告訴他的老師,來阻止他自殺。」
  於是,惡魔王波旬就來到佛陀住處,告訴佛陀說:
  「這位大智、大雄、大自在神力的成就者啊!你有一位被熾火攻心的弟子,正準備自殺呢!大牟尼!你應當去制止他,不要讓他自殺了。哪有在世尊正法、律中修學的比丘,會因無法修成而自殺的道理呢?」
  就在惡魔王波旬對佛陀講這些話時,尊者瞿低迦舉刀自殺了。
  佛陀聽了惡魔王波旬的這番激將之辭,同時也知道尊者瞿低迦舉刀自殺了,就回答惡魔王波旬說:
  「放逸的波旬!你一定是為了自己自私的目的才來找我的,哪裡是為了瞿低迦呢!瞿低迦是位堅定於修學的比丘,他常讓自己安住在禪定中,不論是在 白天或在夜裡,他都不顧自己性命精進勤修。他已經很清楚地明白,在欲界、色界、無色界中生死流轉的恐怖,而徹底的斷除了貪愛,他已經摧毀了你們魔軍的干 擾,證得解脫,入涅槃了。」
  聽了佛陀這麼說,失望的惡魔王波旬,覺得自己又失去了一位眷屬,所以既懊惱又憂心,就悄悄地消失離開了。
  惡魔王波旬一離開,佛陀就邀集了附近的比丘們,一同到仙人山的黑岩石洞,去探望自殺入涅槃的尊者瞿低迦。
  遠遠地,世尊就看到在石洞內,枕臂臥在床上的尊者瞿低迦軀體,又看到有一股朦朧的黑霧,在尊者瞿低迦軀體的四周上下飄繞。於是,佛陀告訴比丘們說:
  「比丘們啊!你們看到一股朦朧的黑霧,在尊者瞿低迦軀體的四周上下飄繞了嗎?」
  「世尊!看見了,正如您所說的。」
  「比丘們!這是惡魔王波旬,在尊者瞿低迦軀體的四周上下飄繞,他正在找尋瞿低迦死後的識到哪裡去了。然而,瞿低迦比丘舉刀自殺時,心中沒有絲毫的貪愛與執著,他的識已經入涅槃而不再有安住處了,哪裡還找得到呢!」
  佛陀這麼說,是肯認尊者瞿低迦已經成就解脫,也就是受了「第一記」。
  這時,惡魔王波旬又來找佛陀,對佛陀說:
  「東、西、南、北、上、下,我遍尋不著瞿低迦的識往哪裡去了。」
  佛陀回應他說:
  「這麼一位堅定、一切無所求的修行者,他徹底的拔除了貪愛的根本,瞿低迦已經入涅槃了。」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雜阿含第一○九一經》、《相應部第四相應第二三經》、《別譯雜阿含第三○經》。
  二、七葉窟,大概是類似山洞的石窟,以洞前有七葉樹而得名。佛入滅後,佛陀的諸大弟子,由大迦葉召集,就是在此地作佛滅後的第一次結夏安居,並進行第一次佛教聖典的結集。
  三、仙人山,音譯為伊師迦山。傳說,過去有許多仙人(應該是指有成就的修行人)在此山中修道而得名。(參考《中華佛教百科全書》第一八四九頁)
  四、波旬,依《佛本行集經》說,他是欲界內的統領(大正大藏經第三冊第七七四下),所以,他會阻擾想要斷除欲貪的修行者,因為斷除了欲貪,就 不再是他所統領的欲界眷屬了。《相應部第四相應第二四經》就說,波旬曾經跟蹤、監視佛陀達七年之久,想要找出佛陀的不是,但都無所得。《阿含經》中,也有 許多魔王波旬干擾佛弟子修學的紀錄。依印度傳統的世界觀,眾生的世界中,福報最上的是無色界,其次是色界(大梵天就屬於這一界),最低的是欲界(包括六個 欲界天、人間、三惡道等,參考《長阿含第三○世記經》)。欲界中最高的,是他化自在天,《瑜伽師地論》說此處有魔宮(大正大藏經第三○冊第八○九上),大 概就是魔王波旬的住處吧。
  五、依本故事來推斷,尊者瞿低迦應該是屬於重禪定這類的修行者,若參考故事第八九〈須深盜法〉,可知道還有一類不重「根本定」的修行者,同 樣也能證得解脫。故事中說,尊者瞿低迦所證入,然後又退失的「意解脫」,南傳作「心解脫」(cetovimutti),顯然不是指生死解脫的「解脫」,而 是定力的一類,因為生死解脫一證入就不會再退失的。依《相應部第四相應第二三經》英譯本的註解,說定力的退失,與生理狀況不佳有關。註解中並列舉印度傳統 醫學中所說的風病、膽病、痰病為例,說患這類慢性病的人,對禪定的修練,有一定負面的影響,這與平常人在生理狀況不佳時,精神專注力也會變差類似。
  六、尊者瞿低迦自殺死亡的那一刻,心中沒有絲毫貪愛與執著而證入了解脫,這是極為特殊難有的。在《阿含經》中,自殺而得到佛陀「第一記」 的,除了尊者瞿低迦外,還有尊者跋迦梨(《雜阿含第一二六五經》、《相應部第二二相應第八七經》)與尊者闡陀(《雜阿含第一二六六經》、《相應部第三五相 應第八七經》)。後面這兩位尊者,都是在疾病困頓,造成生理上極大痛苦的情形下發生的,所以,三個案例都與生理的干擾有關。而尊者跋迦梨死後的軀體四周, 也和本則故事一樣,有惡魔波旬遍尋其識不著的記載。
  七、解脫者入滅後,識不再有安住處,這不是一般平凡人所能想像的,經典確實都是這樣描述的。如《雜阿含第九六二經》形容說,解脫就像熄滅的 火、斷了根的樹一樣,「於未來世永不復起,若至東方;南、西、北方,是則不然,甚深、廣大、無量、無數,永滅。」《雜阿含第六四經》則說,一般人的 「識」,要在色、受、想、行等四個識所安住處(四識住)「攀緣、愛樂、增進、廣大、生長」,一旦離開了貪愛(如解脫者),識與「四識住」的攀緣關係就斷 了,兩者的連結一旦斷了,則「識無所住,無復增進、廣大、生長」,《相應部第二二相應第三經》就說,色、受、想、行是「識之家」。此外,《雜阿含第三九 經》也有相同的內容,連同與這些經相當的《中部第七二婆蹉衢多火喻經》、《相應部第二二相應第五四經》、《相應部第二二相應第五五經》,都可以與本則故事 對照參考。

064.只能依附身心生存的識

有一次,佛陀在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教導比丘們說:
  「比丘們!植物利用五種方式繁殖,哪五種呢?有從根部繁殖的,稱為根種子;有從莖部繁殖的,稱為莖種子;有從節處繁殖的,稱為節種子;有從落葉直接生根的,稱為自落種子,有從種子發芽繁殖的,稱為實種子。
  這五種種子如果不壞、不腐,足夠成熟,一遇到有土壤與水分的環境,就能發芽成長而繁殖開來。
  比丘們!那些種子,就如同糾取諸蘊聚集的識。
  土壤就如同四個識所安住處。
  水分呢?就像識的貪喜攀緣。
  識在哪四個地方貪喜攀緣安住呢?就在色、受、想、行等四個地方貪喜攀緣安住;在那裡經由喜貪潤澤,而生長增廣。
  比丘們!如果說,離開色、受、想、行而有識的安住處,那是無法理解,也無法經驗的,只有徒增大家的困惑而已。
  比丘們!如果能於色處斷貪愛,一旦離貪愛後,色的安住處就被封鎖,識與色的繫縛就斷了。繫縛一斷,攀緣就斷了,識就失去了安住處。一旦失去安 住處,識就不能生長增廣。同樣的道理,受、想、行等其它三個識的安住處也一樣,只要斷了貪愛,識與四個安住處就失去了聯繫,就沒有安住處。沒有安住處的 識,因不能生長增廣而解脫了。解脫了以後,於世間的一切都無所取著。無所取著的緣故,所以自知已證得涅槃而說:我的生死已到了盡頭,清淨的修行已經確立, 該作的都已完成,自己知道不會再有下一生了。
  不再攀緣執取下一生的識,我說不會再到東西南北、四維上下到處攀緣,只會看到緣起正法,而想要趣入涅槃、寂滅、清涼、清淨、真實。」
      ※        ※        ※
  有一次,尊者舍利弗在傍晚時分,禪修告一段落後,去見尊者摩訶拘絺羅。兩人見面,問訊寒暄後,尊者舍利弗問尊者摩訶拘絺羅說:
  「拘絺羅學友!老會發生嗎?」
  「舍利弗學友!會啊!」
  「拘絺羅學友!死會發生嗎?」
  「舍利弗學友!會啊!」
  「拘絺羅學友!老與死的發生,是由於自作?還是他作、自他共作,或是無因無緣的偶然呢?」
  「舍利弗學友!老與死的發生,不是由於自作,也不是他作、自他共作或無因緣,而是因為誕生了的緣故。」
  「拘絺羅學友!那誕生,是由於自作?還是他作、自他共作,或是無因無緣的偶然呢?」
  「舍利弗學友!誕生是因為『有』的業力蓄積成熟緣故。」
  就這樣,尊者舍利弗一路追問,尊者拘絺羅一路解答:「有」的形成,是因為「取」;取的形成,是因為「愛」;愛的生成,是因為「受」;受的生成,是因為「觸」;觸的形成,是因為有「六入處」;六入處的生成,是因為「名色」;名色的生成,是因為「識」。
  「拘絺羅學友!那識的生成,是由於自作?還是他作、自他共作,或是無因無緣的偶然呢?」
  「舍利弗學友!識的生成,是因為名色的身心和合緣故。」
  「拘絺羅學友!前面你說名色的生成,是因為識的緣故,後面又說識的生成,是因為名色的緣故,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應當怎麼來理解呢?」
  「舍利弗學友!我來打個比方,這樣比較好理解。譬如,如果要將三根蘆葦在空地上豎立,則三根蘆葦必須輾轉相依,才能鼎立起來。如果拿掉一根,其他兩根就會立不住,而拿掉的那一根,也同樣立不起來。識依於名、色的情形,就像這樣,三者必須輾轉相依,才能生長。」
  聽了尊者摩訶拘絺羅的這番解說,尊者舍利弗心中十分佩服,就以種種的讚歎來稱揚他,並且說:
  「拘絺羅學友,如果比丘能依於對老死、生、有、取、愛、受、觸、六入處、名色、識等的厭患、離欲、滅盡而說法,可以稱他為法師比丘了。如果依 著對老死等厭患、離欲、滅盡而修,則可以稱他為依法次第修行比丘了。如果對老死等厭患、離欲、滅盡,不取著而解脫,則可以稱他為現法涅槃比丘了。」

按語:
  一、本則故事前段取材自《雜阿含第三九經》、《相應部第二二相應第五四經》,後段取材自《雜阿含第二八八經》、《相應部第一二相應第六七經》。
  二、故事的前段,說明「識」、「色受想行」、「貪愛」等三支,在生死輪迴中的相互關係,後段則以三支蘆葦的豎立為譬喻,說明「識」、「名」、 「色」輾轉相依的情況,兩者有許多共同處,而其中之一,就是「識只能依附於名色、四識住的身心中」,即不能單獨生存的觀念。這個觀念,值得提供給「中陰 身」即是「識」,或者說人死後的「識」會「漂流」多少天後,才去往生「投胎」的信仰者,一個重要的思惟參考。
  三、什麼是「名色」?「色」是指物質類的,應無疑義。而「名」呢?若依《雜阿含第二九八經》說,「受、想、行、識」等「四無色陰」,亦即五 蘊中的四個非物質類組合,稱為「名」。若依《相應部第一二相應第二經》說,「受、想、思(行)、觸、作意」稱為名。比對本則故事「識緣名色,名色亦緣識」 的對稱用法,「名」應不包含「識」比較妥當。
  四、解脫者的識,「不會再到東西南北、四維上下到處攀緣,只會看到緣起正法,而想要趣入涅槃、寂滅、清涼、清淨、真實。」《雜阿含第二八八 經》原經文作:「我說彼識不至東、西、南、北,四維、上、下,無所至趣,唯見法,欲入涅槃、寂滅、清涼、清淨、真實。」與故事第六五〈遍尋不著瞿低迦的 識〉,以及故事第九八〈闡陀的證入〉中,尊者闡陀長老的名言:「不復見我,唯見正法」相當一致,可以參考。
  五、貪愛止息了,經中以油燈不加油(《雜阿含第二八五經》、《相應部第一二相應第五三經》),大火不加薪材(《雜阿含第二八六經》、《相應 部第一二相應第五二經》),大樹斷了根(《雜阿含第二八三經》、《相應部第一二相應第五五經》)來形容,相當值得未解脫的我們略作揣摩。
  六、故事的後段,說的都是深徹的佛法,又為佛法不限於佛說的一例。